他教的國三男生,是他們繫上電子計算器概論的教授兒子,那個教授本身也是怪人,正好和陳九瀚臭味相投。當時她大力支持陳九瀚接這一份家教,就是希望他的時間能用一點在其它地方上,不要老是在她跟前亂晃。
事實證明!事在人為。不要忽略一個男人的意志力。
只是不曉得陳九瀚家教時是不是還是那副酷相?原則上,他對其他人還是維持一貫的無動於衷,只有在她面前才會死皮賴臉。他的學生很可能是被他那張冷臉嚇到不敢退步。
「喂?陳九瀚,你姊姊把陳媽媽買給你的衣服一起送到我這裡來了,你等一下要不要過來拿?… … 好啊,一起吃,不過我隨便弄點簡單的麵條,你不要再另外買了。」
用手機聯絡完畢,她走到自己小小的冰箱前,拿出食材,再搬出小小的電磁爐,架在屋角的整理箱上當臨時的流理台。他的食量是她的三倍大,所以石丹琪拿出整包的麵條備用。
不到十分鐘門鈴便響起來了。
咦,動作這麼快?她的材料都還沒洗好呢。
石丹琪匆匆跑去應門。
「你要再等一下哦,我面都還沒開始煮… … 」
門一拉開,她的嘮叨戛然而止。一位衣著端整的婦人站在門外,用略帶著猶豫的眼神注視她。
「小丹- 」
「喂?陳九瀚,你姊姊把陳媽媽買給你的衣服一起送到我這裡來了,你等一下要不要過來拿?」
「好。我順道接妳去吃飯。
「好啊,一起吃,不過我隨便弄點簡單的麵條,你不要再另外買了。」
「嗯。」陳九瀚把手機收回牛仔褲口袋裡,轉頭一面對學生,那雙溫柔的長眸立刻跳回那個鐵面無私貌。「還不快寫!這題證明題到底懂了沒有?」
「懂了懂了。」他的學生宋聖家用力點頭。「老師,你今天不留下來吃飯?」
「不用了。如果你還有什麼不懂的,我們下堂課討論。」時間到,他要走人了。
宋聖家對這位「老爸的高足」是又敬又怕,敬的是,目前從物理、化學到數學沒有一樣問得倒他;怕的是,這位老師實在有夠酷,一雙鷹眼配著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光看就夠讓人心裡發毛,連「退步」兩個字怎麼寫都忘了。
「可是老師,我媽媽叫我今天一定要留你下來吃飯。」
「不用了,替我謝謝師母,我女朋友還在等我。」陳九瀚漠然地把自己的背包收拾好。
果然是女朋友呀!宋聖家吃吃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陳九瀚冷冷看著他。
「沒、沒有!」宋聖家被冰得滿頭冷汗。「我只是覺得老師也交得到女朋… … 不是啦!是老師的女朋友長得一定很漂亮!」
好險,差點說出會害自己沒命的話。
「嗯。」講到女朋友,冷面家教竟然很難得的露出一絲笑意。「我先走了。」他背起背包,下了樓來,客廳裡的師母看見了,眼睛一亮,立刻滿臉笑意的迎過來。
「咦,九瀚,你要走了?我不是叫小家跟你說,今天晚上留下來吃飯嗎?亡師母身旁還有一位和他差不多年紀的女生。
一般人大概會認為這個女孩子長得不錯吧,不過陳九瀚沒什麼感譽中- - 基本上,他對於除了石丹琪以外的女生向來沒感覺。
「不好意思,我晚上還有一點事,必須先走了。」他連瞄也沒多瞄那個高姚亮一麗的女孩一眼,只是淡漠地向師母點了點頭,繼續往外走。
「什麼事不能先排開嗎?我本來想介紹個人讓你認識。」師母連忙叫住他。
那個女生本來一臉無聊,一見到他高大英挺的模樣,臉色馬上改變了,立刻漾出一個角度計算得恰到好處的笑容,把自己最引以為傲的美貌展露給他看。
陳九瀚眼中看到的,跟沒有五官的雞蛋臉差不多。
「抱歉,我女朋友還在等我。」
「女朋友?」師母連同那個女生一起愣住了。
「師母,我先走了。」他直接往門口走。
「九瀚,真的不能吃完飯再走嗎?浴道位是小家的表姊,叫做魏輕盈,跟你一樣念大二,雖然不同校可是也是信息系的。我本來想讓你們年輕人認識一下,你們一定有共通的話題可以聊。」
「妳好。再見。」
然後他人就走了。從頭到尾,那個美少女都沒有開口的機會… …
陳九瀚風馳電掣的騎向石丹琪的家。她平時很少主動找他,所以今天他的心情很好。
途中停紅燈時,看到有人在賣滷味,琪琪最喜歡吃百葉豆腐。他把車子往旁邊一騎,匆匆買了一包滷味之後,重新上路。
在她樓下停好車,他三步並作兩步地衝上樓,自己掏出鑰匙來開門。
這把鑰匙,當然也是他偷拐哄騙、軟硬兼施,使盡各種方法討來的。石丹琪最受不了人家磨著她不放,只要他拗得夠久,通常能換到她放棄抵抗,消極防禦。
他愉快地打開門。「我回來了。我買了一堆滷味… … 」
一轉正身子,他頓時一愕。
一個陌生的女人站在她的房問裡,被突然出現的他嚇了一跳。陳九瀚在這裡出入了這麼久,第一次遇到這位女士。
她的衣服相當華貴,雖然不是什麼超級名牌,但是一定不便宜。
這是琪琪的媽媽!他一眼就能斷定。
她們母女倆長得太像了,石丹琪四十多歲的時候,一定就是這副模樣。
她媽媽和她一樣秀髮如雲,只是略微燙卷盤在腦後,看起來成熟很多。她們身段也一樣嬌小玲瓏,只是石母的臉形比較長,石丹琪的臉形比較圓潤。
出於愛屋及烏的心理,他先對這位婦人笑了一下,可是婦人非但沒有回一個笑,反而看起來非常不自然,主動回開身避過他的目光,彷彿怕他看太久似的。
陳九瀚再轉向石丹琪,她席地坐在矮矮的和式桌前,臉上的表情空白。房問裡乍看之下沒什麼不對,他卻越待越感覺到氣氛的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