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老闆有姻親關係就是這一點不好,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她每次來公司開會,會後就會上演大審判劇目,搞得公司裡的人都以為她是老闆的情婦。
情婦又怎樣?她的確是「情婦」,而且還是三年都沒有「情夫」的情婦。
怯,一群人除了聊別人的八卦,就不會幹正事了嗎?
藍妙凡也懶得解釋。
反正老闆都不介意了.她介意什麼?
這次老闆還是沒有辦法說服她,但她的心情依舊因此低落。
想到姊姊,她便不自在:想起「那個人」,她便一陣心痛,偏偏這兩個人一定要在同一個日寸間出現在她的思緒裡來煩她。
「天啊,雨下得好大。」之前與她一同開會的某位同事站在她身邊如此道。
藍妙凡盯著他的臉孔,認真的想著他究竟叫什麼名字,而他因為等不到藍妙凡的響應,以為她是不太想理他,因此尷尬地笑了下。
「你有帶傘嗎?」這回藍妙凡反應比較快了些,指指自己,「我?」「嗯。有傘嗎?」「沒有。」平常藍妙凡是不會介意淋雨回家的,但是這兩天寒流來襲,氣溫很低,玉山、合歡山都下雪了,她再怎麼沒神經,也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冒雨回家會有什麼下場。
「我有,要一起撐嗎?」他笑問,一邊拿出一把黑色的折傘。
「你要怎麼離開?」藍妙凡打量著他好一會兒才問。
「呃,搭出租車。」「那不用了,我要搭捷運。」她推推眼鏡後,將掛在肩上的大背包舉起,逛在頭上,便衝進雨裡,消失在重重的雨幕中。
他呆站在原地望若藍妙凡突然衝入雨中的背影,手裡還拿著半張的折傘,思忖著自己剛剛是做了什麼事,把她嚇得飛奔離去。
「喂,發什麼呆?」另一名與會的同事拍拍他的肩。
「沒有。你認識藍妙凡嗎?」「知道啊,怎麼,你不會看上她了吧?」那人一臉「不會吧」的表情。
「沒有,只是剛剛我看她一個人站在這裡,好像沒帶傘,所以問她要不要一起撐,結果她就衝出去了。」那種逃離的速度,活像他剛剛是想強暴她一樣。
「她就是那樣,上次我只不過想跟她並桌吃飯,她看也不看我一眼就跑了。」那人聳聳肩。
「她是有什麼毛病嗎?」「誰知道,除了開重要的會議,她很少來公司。」「老闆怎會肯讓她這樣?」「她有那個實力耍特權啊。開玩笑,上回她只不過是休息一個禮拜跟朋友去爬玉山,沒辦法接cas功,老闆就親自上玉山把她抓回來工作,她可是我們公司的搖錢樹咧,而且聽說她是公司的開國元老之一。」「那麼年輕就是開國元老?」他更訝異了,並且開始懷疑藍妙凡只是看上去比較年輕。「她到底幾歲啊?而且,她的作品那種美感跟手法……真的讓人很難忘懷。」同樣是美術設計.藍妙凡的作品總是能在第一眼就捉住眾人的心。不管是平面廣告還是動畫,甚至是遊戲的美術設計,全都難不倒她,即使再刁鑽、再挑剔的客戶,只要她出馬,鮮少有退件修改的。
這也是為什麼藍妙凡可以有特權在家工作的原因之二,原因之一當然是她與老闆的姻親關係,只不過公司裡的人都不清楚。
「還有,你千萬別小看她,也別想追她。」「呃。」他一頓,雖然自己沒那個意思,但人總是愛聽八卦的,因而他問:為什麼?」「因為聽說她是老闆的情婦。」那人壓低了聲音道。
他恍然大悟地點點頭,不由得再度將視線落在藍妙凡消失的方向。
威爾此刻深深體會到台北濕冷的天氣,冷倒無妨,但是濕讓他不太能適應。他不知道是不是台灣整座島都是這樣,這種氣候對他的腰實在稱不上有益。
所幸葉家很溫暖.客廳角落那台像立式電風扇的電暖器功勞不小。
葉熾暘表示,藍妙凡今天去公司開會,回來的時間不定,這讓憑著一股衝動,滿心以為來台灣就能見到藍妙凡的威爾有了冷靜下來的時間。
威爾盯著那旋轉著,不斷朝四面八方散發熱氣的電暖器,想到自己這麼憑著一股衝勁來到人生地不熟的台灣,就只為了見藍妙凡一面,心頭便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錯過,就再也回不了頭了。他與藍妙凡本來也該是這樣的,他們兩人確實是錯過了,再也無法有交集。
可是,他不甘心,這三年來他從沒有甘心過,也許人就是這麼自虐,不到最後關頭仍不放棄任何一絲希望。
他也等到了這絲希望,可是,在還沒真正見到藍妙凡之前,他心裡無比志下心。
「這裡只有茶,沒有咖啡。你習慣喝茶嗎?」雖然是這麼問,女孩還是先行倒了杯熱茶送上。
威爾回過神來,調整了下姿勢,接過熱茶,禮貌地朝她笑了笑,「謝謝。」見到這名長得像洋娃娃的女孩注視著他?眼眸中盛滿了好奇,威爾忍不住伸手往自己臉上摸去。
「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你是威爾?凱斯勒,打網球的,對不對?」威爾聞言一愣,沒有想到這個小島上會有人認識他。
畢竟網球這種運動在台灣並不像棒球、籃球般那麼普及,相對的,職業網球運動員在台灣也就不像棒球、籃球的球星一樣廣為人知,所以當他來台灣時,很放心的並未作任何掩飾或偽裝。
「沒想到我這麼有名,連台灣的小女孩也認得我。」威爾朝她露出他的招牌笑容,「請原諒我的腰背受傷,不能彎腰向你表達我的榮幸。」「我看過報導,你是在飯店里拉傷了腰。」楊惟妮對威爾多如過江之鯽的情事有所耳聞,但她說這話時的表情雖像是忍著笑,同時卻是仔細打量著他,並不是像其它人那般,認定他會受傷九成九是因為床上活動過於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