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兩隻手都伸進水裡,開始不再是試探的摸索,而是有企圖的想將小魚們捉住。小魚也彷彿覺得她開始具有危險性,決定不再和她玩,往前游開,但她不甘願,也往前移動。
一個不小心,腳下沒踩好,她整個人向後栽倒,狼狽地跌坐在水裡,濺起的水花沾濕了她的衣裳,她被冰冷的水溫驚愕住,倒抽口氣,隨即又笑了起來。
她從未這麼有失身份的玩過,以前若是被奶媽或哥哥看到,準會被嘮叨個沒完;沒想到她今天能玩得那麼開心,甚至還狼狽的跌坐在河裡,弄得全身濕漉漉的。
她以手掌扶著河岸邊的大石,才勉強撐起身子站直。
一站起身,大量的水便由衣料中滑落,濕透的衣服全貼著她誘人的身段,使窈窕的曲線更加原形畢露。她拉拉衣服,因為衣料黏著身體實在不好受。
不經意抬頭,她使看到亞理士那似笑非笑的雙眸正緊緊盯著她,她羞愧地低下頭,跨步想走上岸。老天!她居然在他面前出醜。
不過,老天似乎沒聽到她羞愧的輕呼,又讓她沒站穩的往後倒栽,這次她向後倒的力量實在太大,整個人跌進河裡,連頭髮都濕了。
她又再一次狼狽起身,然後,隱約間,她聽見一聲粗獷的抽氣聲,見到他那雙性感的眸子正牢牢盯在她的身上。她不解地低下頭,才發現再一次被水沾濕的衣服更緊貼她的胴體了,此刻,未著胸衣的胸脯正和透過衣料和大自然招手,兩朵粉色的蓓蕾正含苞待放……
第六章
「天!」她輕呼,趕緊以雙手環抱住前胸,顫抖、驚詫地看著他。
天哪!她居然……
她抱著胸爬上河岸,但沒有扶住任何可以支撐的東西,她身子一個不穩又往後倒去,跌得更慘。
氣死人了!她奮力拍打水,濺起更大的水花,濕得更徹底,衣服更服貼。
在她面前出現一隻指腹結繭的大手。
順著粗獷的大手往上,見到了半傾身子、瀟灑自若的亞理士,她有些看傻了眼,下意識的伸出自己的手。
他不費吹灰之力的將她拉上岸,她一個沒站穩,整個人往前傾的靠上了他堅硬的胸膛,她雙手扶住他肩頭。
上下起伏的溫熱胸膛和她平貼,而她全身濕漉漉的,嬌羞的低頭,抵住他肩窩處。
她好狼狽,臉好熱好熱!
他的氣息呼在她耳邊,淡淡的古龍水味向她的鼻尖,而他的胸膛好結實,原本看起來單薄的身子竟有如此厚實的胸膛。
一開始,他給她的印象就像個鄰家男孩,無害、不愛說話,但幾天相處下來,所有印象全改觀了。
不再無害,而變得有些危險,雙眸總無意地流露出感情、滄桑、掙扎;不愛說話的個性,只針對別人,對她,他總是扯出一抹淡淡的帶著輕諷的笑意,然後以平板無起伏的聲調和她說話,回覆她所有的問題。
此刻,他的大手由後扶住她的背,熾熱的體溫隨著手掌觸動著她的感官。
他不該抱著她,卻又不由自主地想摟抱也,想將她擁在懷中疼惜。
她真的好小、太過瘦弱,讓他很怕稍微一用力,就會將她揉碎。
一陣冷風由她背後拂過,讓她感到一陣涼意,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更往他懷中縮去,想感受他的體貼。
她顫抖的身子讓他回過神來,才驚覺自己不該如此,不該忘了在她身邊的「任務」,他不能忘記自己的身份和她的身份。
他連忙推開她,力道之大讓她有些錯愕,不解地忘著他眼中逐漸升起的防備,她知道他又縮回自己所謂「尊卑論」的觀念裡。
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死灰,洩氣地抱住自己不停顫抖的身子。
一件灰色運動外套蓋在她身上,她看著他,訝異他的體溫,以為他對她也有所感覺,但他接下來的話語卻讓她一顆逐漸有溫度的心又涼了。
「如果公主著涼,我會愧對爺爺。」
「難道在你心底,對我的一切行為就僅止於……工作?」她實在不想明白的問出心底的話,但他的行為讓她不得不問,她想知道自己在他心中到底是怎樣的地位。
他看著她,默然不語,旋身想離開;他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她生氣地拉住他的手,不讓他逃避。「你回答我。」
他的眼眸又恢復了慣有的冷漠。「就只是工作。」
為什麼他的一句話讓她的心好疼?為什麼他的話讓她有種沒法呼吸的緊窒感,讓她的眼眶好熱、好燙?
她的眼眶不知不覺中飽含著淚水,唇瓣也艷紅、乾燥了起來,她只是喃喃重複他的話。「就只是工作……」
她的表情讓他看了好難受。亞理士緊緊握住拳頭,制止自己伸手安慰她,指尖狠狠的刺進掌心。「就只是工作。」他再度開口。
需要一次次的重複嗎?需要一次次的刺傷她嗎?
蒂希蕥吸吸氣,勉強自己要振作,她冷聲道:「我知道了。」然後將他甩在身後,抱緊發冷的身子往前疾行。
亞理士無言地跟在她後方,將她弱小嬌柔的身影看入眼底,卻氣自己的無能為力。
他以為自己這一生不會為誰而動心,不會為誰動情,所以他輕視自己的生命,輕視別人因為感情而掙扎、矛盾,因為感情而失去自我。
但曾幾何時,他也加入了傻子的行列。
可悲的是,她的身份不容許他覬覦,不是他所能碰觸的。
而且,如今她所看見的,只是另一個人的身份、另一個人的面孔,如果她真對他有感覺,那也僅是針對這張陌生的面孔,他能有什麼反應?
就算真對她有感覺……最後受傷的也會是彼此。
她愛的是亞理士這個人、這張臉,而不是一張見不得人的面孔、一個一輩子必須隱藏於黑暗的人……
他若愛她,就是自找心傷,明知道她心所屬的另一個人,卻傻傻地將自己的心賠上,到最後,沒有心、沒有了一切,到頭來,任務完成,換來的只會是她的不諒解、她滿腹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