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嘗嘗。」雲雪眉先舀了口湯頭,吹得半涼後喝下一口,雙眼頓時瞪大。
「這湯頭……」
再吃一口剛涮好的肉片,果真齒頰留香,酸甜的滋味一直蔓延到喉頭,嚥下後還慢慢回甘。
「很鮮美吧?」江書硯笑著說道。
「是很鮮美。」雲雪眉無法否認。
「味道是還不差。」姚守青嘗過後,也不情不願地承認。
「我沒說錯吧?」江書硯臉上滿是笑意。
「不知可否告訴我,這火鍋是怎麼做的?」
見江書硯如此喜愛這道菜,讓雲雪眉也興起學習之心。
「你若想學,讓宛筠告訴你是怎麼做的好了。」江書硯笑著推妻子出馬。
宛筠淡淡一笑,謙虛地說:「其實也沒下什麼工夫,就是普通的酸白菜跟肉片而已,不過湯頭很講究,採用豬骨細熬一整天,一大鍋湯熬到只剩些許時,差不多就能熬出像樣的湯頭了。」
宛筠的解說很詳盡,但雲雪眉不懂的是……
「為什麼宛筠格格這麼清楚呢?瞧您說得好像這火鍋是您親自煮的一樣。」雲雪眉很勉強地擠出笑容。
宛筠淡淡地揚起唇角,啟唇正要回答時,江書硯急忙替她回道。
「你可猜對了,這火鍋正是宛筠做的。她現在廚藝精進不少,尤其這道酸菜白肉鍋,更是個中翹楚。」
「這是宛筠格格親自做的?!」
別說雲雪眉訝異,姚守青更像是活見鬼那樣驚駭。
「是啊!做得不好,兩位姑娘別介意,多吃點。」宛筠笑咪咪地吃著江書硯夾來的菜,一邊招呼道。
而此時雲雪眉和姚守青臉上詫異的表情,就是對她最好的讚賞。
人生至今,就數今天最痛快。
漢人老祖宗說:君子報仇,三年不晚。今天她總算嘗到那美妙的滋味了。
「滿意了?」
夜裡,充滿濃情密意的閨房裡,是夫婦兩人一天之中難得私密的談話時間,他們總會在睡前談談天,這已經成了他們的習慣。
「不是很滿意,但可以接受。」
宛筠舒服地趴著,讓她的丈夫替她按壓酸疼的背脊。
每回只要下廚做菜,哪怕是不累,她也撒嬌吵著丈夫替她這邊揉揉那邊捏捏。
她喜歡他的大手,那種溫柔待她的感覺。
「你啊……」江書硯修長的指點了點她的腦袋瓜,笑著搖搖頭。
她與雲雪眉的心結,他怎會不懂?所以他今天刻意在大家面前,大大誇讚了她一番,哪知道她還是不夠滿意。
女人啊,果真是小心眼又難以捉摸。
「雲姑娘喜歡你。」宛筠擰著眉頭,噘起嫩紅的小嘴。
沒想到他們都成親半年多了,那女人還是不放棄。
「雲妹?怎麼可能!哈哈,你別胡思亂想。」
哪知江書硯完全沒感覺,認為是她自己想太多。
「我才沒有胡思亂想,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宛筠不高興地翻身爬起來。
這擺明就是事實,他怎會以為是她自己胡思亂想呢?
「就算是事實好了,我們已經成婚了,她又能如何?別想太多了,睡吧!」他溫柔地拍拍她的肩。
「可是——唔!」
狡猾的江書硯又用老方法堵住她的小嘴,讓她在接下來的時間,忙得沒時間說話。
而這件事,就這麼被他輕描淡寫地帶過去了。
第八章
半個月後
「你在做什麼?」
閒來無事,宛筠又晃到廚房去,想弄些好吃的東西,讓自己的相公回來後有點心可吃。
但進了廚房,才發現裡頭早就有人了,而那人正是雲雪眉。
雲雪眉與姚守青住進府來已經有半個月,但一直很安分,謹守著客人的分寸,也不再對江書硯有所冀盼的樣子,所以久而久之,宛筠也卸下心防,開始試著與她們閒聊幾句。
只是姚守青依然對她愛理不理,只有雲雪眉待她友善。
「啊?是大嫂呀!我正在做玉兔雪泥包。」
雲雪眉轉頭對她笑笑,又轉過頭去捏她的小點心。
她開始喊宛筠大嫂,也是宛筠願意對她撇下心防的一大原因。
「玉兔雪泥包?那是什麼?」
被這名詞吸引了好奇心的宛筠,當她看見雲雪眉捏好的雪泥包時,頓時驚喜地睜大了眼。
「這是什麼?好可愛噢!」
一隻隻小兔子,整齊地排列在盤子裡,兔子的小手、小腳和耳朵,都捏得栩栩如生,還點上了紅色眼睛,看來真是可愛得不得了。
「這就是玉兔雪泥包呀!這外頭的皮是麵團捏成的,裡頭則包著白豆泥餡,玲瓏小巧,香甜討喜,江大哥很喜歡哪!」
「啊,是嗎?」
聽到江書硯也喜歡吃,宛筠也起了想要學習之心,立即不恥求教。
「雲姑娘,我也想學做漢族點心,你可不可以教我呀?」
「當然可以。」雲雪眉慷慨地立即允諾。
「那麼今兒個我就教你捏這道點心,其實這不難學的。」
「真的嗎?」
「來,這玉免要這樣捏……」
宛筠打發了紋珠,賴在廚房裡,有了新鮮玩意兒後,她連自己原本想做什麼都忘了,馬上一頭栽進麵團裡,跟一隻隻小兔子奮戰起來。
她充滿興味地捏著,完全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一直到雲雪眉有些猶豫地開口喚她。
「那個……宛筠格格?」
喊了好幾聲,宛筠聽都沒聽見,最後大喊一聲,宛筠才如夢初醒地抬起頭,訝然問:「噢,有什麼事呢?」
「真對不住,我想要……那個一下,我先離開,等會兒馬上回來。」
「歎?什麼?你要去哪兒?」
宛筠一開始不明白她的意思,之後見她面色尷尬窘迫,欲言又止,這才忽然明白。
人都有三急嘛,饒是她這樣的清秀大美人,也是要上茅房的。
「啊!好好,沒關係,你快去吧,這些小兔子我替你看著。」宛筠趕緊說道。
「謝謝大嫂,那就麻煩大嫂了。」
雲雪眉如獲大赦地點點頭,隨即快步離閒廚房。
她走後,宛筠專心地捏著兔子,但沒多久,眼尾餘光便感覺到門前似乎有白影在晃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