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鳳公子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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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頁

 

  又言何保障?」

  「成。」齊鳴鳳站了起來,高大身形令秋桐不知怎的反而繃緊了神經。「細節合同我會讓人擬好送來。晚輩告退。」

  就連看也不看她一眼?

  溫老夫人心下大為不滿,眼角微微抽捂,卻還是沉聲喚道:「秋桐,好生相送,別讓鳳公子誤以為咱們溫家半點禮數也無。」

  「是,老夫人。」秋桐腳似生根,有些遲疑又不甘願地瞄了那蓄意停頓住腳步的背影,最後還是只得硬著頭皮跟隨了上去。

  他是貴客,他手握能讓「漱玉坊」起死回生的巨額訂單,雖然方才侍立在一旁,她人在當場什麼都聽見也瞧見了,可依舊滿腦子迷迷茫茫,不可思議。

  這個行事神秘複雜詭異的男人,果真是那麼好心腸嗎?

  秋桐邊走邊垂頭低眉苦苦思索,猛然撞上了前頭突然靜止的強壯厚背。

  「哎喲! 」她當場眼冒金星,鼻頭劇痛得差點掉下淚來。

  齊鳴鳳回過頭,神情沒有半點歉意,只是簡短問了一句:「痛嗎?」

  「還好。」她捂著又酸又疼的鼻子,不敢抱怨。「倒是鳳公子,不知婢子是不是撞疼您的背了?」

  他凝視著她,唇角一閃而過的笑意,宛若大漢裡初降的第一滴雨,尚未落地已然蒸發消散,隨即淡然如舊。「如果我不是你家主母的貴客,你還會對我如此謙卑客氣嗎?」

  怎麼……說得這麼直接?

  她有點招架不住,只得擺出最安全的淺笑,卑微到底。「鳳公子,您身份高貴,談吐不凡,可婢子駑鈍,卻是有些聽不懂呢。只是鳳公子方才和我家主母不是相談甚歡嗎?既是商場上為友的相與,婢子是溫府的奴婢,聽從主母之命,自然得好好款待您。」

  「是老夫人的意思?那麼你打算用錢還是用人來款待我?」他眼底諷笑之色畢露無遺。

  秋桐小臉一紅,隨即微微變色,懲著氣低聲道:「鳳公子請自重。」

  「自重?不摑我一記耳光嗎?」他綻露著幽光的深邃黑眸緊緊盯著她,大手攫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頭直視自己,冷冷一笑。「你昨夜天不怕地不怕的愚蠢勇氣到哪裡去了?嗯?」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強忍住驚喘,拚命想要掙開他有力的掌握。「鳳公子,請……放開我,為難一個奴婢……不好看。」

  「你以為當一個盡忠職守的忠奴就足夠了嗎?

  你以為當溫家再度興盛起來時,你就可以身居首功,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人物嗎?」齊鳴鳳冷笑,殘酷地道:「不,生活不只是這樣的。

  終有一天,你會被搾乾、用盡,扔在牆角爛死,變成主子手中用完即丟的一枚棋子。」

  秋桐被他眼底的殺氣與嘲諷深深刺傷了,緊蹙著秀眉。「那又關你什麼事?老夫人待我恩重如山,你憑什麼三言兩語就妄想挑撥離問我們?

  你究竟是何居心?」

  她就覺得哪裡不對勁,他昨夜如黑夜羅剎般地降臨,今日又像救命天神般出現,對老夫人和她冷言冷語,卻又提出了豐厚誘人,能令溫家起死回生的龐大利益,可現在居然對她說出這樣聽似警語卻大逆不道的話!

  仗勢著他現在是溫家的救命菩薩,就可以羞辱她身為奴僕、忠心為主的小小尊嚴嗎?

  「你何必惱羞成怒?我只是在點醒你。」他笑得好不惡意。「又或者,你自己早知道了?」

  她臉色微微蒼白,不願去正視他殘忍話語中的幾分真實。

  她也不敢承認,經過昨日,老司先生的前車之鑒像鬼影般不時在她腦中冒出來,尤其今早他連辭行也無,就這樣消失在溫府裡。

  付出數十年的青春才幹在溫府裡任勞任怨,到最後卻船過水無痕,落了個了無聲息。

  難道真因他人已老,能力已乾枯,所以老夫人這才將他丟棄了?

  「不。」她強抑下內心深處的恐。隕,仰頭直視著他。「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還有,鳳公子既然打算與溫家做生意,又何必扮演挑撥離間的醜人角色?您是高高在上的貴客,秋桐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婢女,又何用您「苦口婆心、諄諄教誨」呢?」

  齊鳴鳳望入她明亮堅毅的眸子裡,心下掠過一絲欣賞,只不過理智卻依舊恥笑著她的愚忠。

  「好伶俐的一張利嘴,我倒想看看,大樹將傾,猢猻四散,你這樣一位忠僕還能撐得了幾時?」

  秋桐聽出了他話裡有玄機,不禁一呆,著急道:「你、你打算對溫家做什麼?」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要同溫家做生意。」

  他鬆開手,閒閒地道:「我喜歡富貴險中求,尤其溫家的危機正是大好時機,成,你溫家即有活路;敗,溫家就此煙消雲散。你家主母也心知肚明,想要翻身,端此一役。」

  「你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秋桐被他的話和態度搞得暈頭轉向,心浮氣躁,忍不住衝動地問。

  「商場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她,「我教你一個乖,世上沒有好人與壞人之分,只有利益多寡之別。

  只要於你有利,是好是歹、是友是敵都無所謂:

  待你好的人,未必不會害你,你最保護的人,也不見得會珍惜你的付出。」

  「我不懂。」她有一絲迷惘,隨即警覺的問:

  「你又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齊鳴鳳深深地凝視著她,彷彿穿透過她剔透純淨的眼瞳,到了很遠很遠的一個地方。

  在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她以為他絕不會回答之後,他才平靜地開口:「因為你愚昧的忠誠,我曾經在另外一個人身上見過。」

  誰?

  秋桐險險衝口而問,驀然又吞嚥回去,雙頰不自禁一紅。傻子,你這麼在乎他的話做什麼?

  「我是好人或壞人,對你而言不重要。」他收回了深沉得近乎溫和的目光,神情轉趨強硬。

  「你只要看好溫家,讓這批絲貨能準時運作出坊交付,也就算得上無愧你家主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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