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嬸,若您是要報復,儘管衝著我來。會發生那些事,全都是我害的,你沒必要用我來當餌。」
「報復?」婦人笑了起來。「那是一定要的,但老娘我更想要錢。」這讓曲同心更加不安了。若單只為了錢還好解決,但若是傷害了連震永,曲同心是萬萬無法接受的,只是現在她根本無能為力」到底該怎麼辦呢?曲同心忍不住心焦了起來。
婦人根本不理會曲同心,逕自起身走到門邊。「你給老娘老實一點,老娘就不會讓你餓著,否則,哼,有你好受的。」婦人說完,轉身便離開了房間,獨留下曲同心一人蜷縮在地上。
曲同心心裡雖然害怕,但一想到連震永可能會為了救她而誤人陷阱,這讓她更不願就此坐以待斃。
曲同心此時就如同煮熟的蝦子一般蜷伏在地,受制於被捆綁的狀況下,曲同心只能邊蹭邊蠕動地移動身軀。
曲同心的動作不能太大,只要頭部晃動,頭內就像被箍住了一般,愈縮愈緊,疼痛難當,而且還會有暈眩及嘔吐的情況。
曲同心完全無法可想,身體上的疼痛,加上心裡的慌亂,讓她再次流下淚來。
*** *** ***
曲同心失蹤的當晚,曲府總管曲大縉就查出當日為尋子而在府門外哭鬧的那名婦人也同時失去了蹤影;這讓眾人更加擔憂了,也肯定這是一起預謀的犯案。連震永心急如焚,情緒已到了臨界點,幾乎一點小事都能讓他暴跳如雷,這讓氣氛更加地緊張不已。家僕從失蹤婦人的床鋪上看到了一張短箋,不敢稍有疑遲地,馬上送到了曲家老爺手中。
曲老爺子還沒看完短箋,連震永便一把將短箋搶了過去。
短箋中只簡短交代了贖款金額、時間及地點,並交代放下贖款後,必須馬上離開;接到贖款後,曲同心自然會被放回來,其它就什麼都沒有了。面對這短箋,連震永的心情一邊因著此事件只是要求贖款而放鬆,卻又因為擔心曲同心而再次繃緊。
連震永暗自咬牙。他會付出贖款,但他不會就這樣算了。並非他不顧曲同心的安危,而是盜匪之徒不可信任,他絕不會任由匪徒拿了錢就走,萬一匪徒不放人,那曲同心的處境將更為危險。依著短箋中的地點,連震永比指定的時辰更早到達;藉著夜色的幫忙,連震永藏身於樹上,陪同的只有呂昆陽,因為只有他兩人懂武。
夜色愈來愈深了,曲府的人到來,將裝有贖款的包袱放在指定地點,然後靜靜的離開。連震永兩人屏息靜待著,明明夜涼如水,但連震永卻滿臉細汗。
風吹著枝葉晃動,伴隨著樹葉發出的沙沙聲,呂昆陽朝連震永無聲地打了個手勢,連震永心口一緊,明白呂昆陽聽到了來人的腳步聲了。
果真,不多時,一個人影鬼祟地從下方的樹影中現身,正是那名在曲府外哭鬧的婦人沒錯。一股怒氣從連震永胸腹之中升起,扶著樹幹的掌忍個住收緊了起來。呂昆陽擔心連震永因意氣而壞事,趕忙一掌壓上連震永的肩頭。連震永閉上眼,將怒火壓下,接著才睜眼朝呂昆陽點了個頭。
兩人靜靜看著婦人拿起地上的包袱,待婦人轉身離去後,兩人便離開丁藏身的樹,保持著距離,偷偷跟在婦人身後。
婦人腳下沒有停留地直朝前走,只偶爾停步朝後觀望,小心查探是否有人跟蹤;但婦人畢竟不懂武,當然沒有發現連震永與呂昆陽。
大約一刻鐘後,終於出了樹林;婦人腳步一轉,繞著林外往另一側走去,不多時,眼前出現了一間木造小屋。小屋已經非常破舊,月光照耀下,屋頂老舊的稻草早已霉黑沒有光澤,多處木板也已腐朽,門也歪歪斜斜地勉強合上,只在門外用了根木棍抵住,破敗處的隙縫中隱隱透出屋內的些微光源。
婦人來到門外,移開了抵門的木棍,開了門後走了進去。
此時連震永幾乎已可確定曲同心便在此屋之中,只是目前不知屋內是否還有婦人的同夥,所以連震永與呂昆陽兩人不敢馬上貿然衝進去救人;於是連震永與呂昆陽兩人一左一右,分別從小屋的前後悄悄潛近。
還沒靠近小屋,便聽到從小屋內傳出的說話聲——
「……老娘可沒忘記你呢,一定要給你相公一個大禮才行。」伴隨著婦人的說話,幾聲陶瓦的破裂聲傳進了連震永與呂昆陽耳中。連震永正納悶著不知發生了何事,婦人的腳步聲已來到門口,連震永趕忙往旁一閃,就在婦人從屋內街出的同時,連震永一掌擊下,恰恰擊在婦人的後頸,婦人連出聲的機會都沒有,便已倒地不起。連震永不敢掉以輕心.小心探頭朝屋內一看。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差點驚岔了氣!
屋內早已大火處處,濃密的黑煙充滿了整個空問!就在連震永這一停滯,幾縷火舌已從小屋中的隙縫竄了出來,大火更無情地往上直延燒到了稻草鋪就的屋頂。
現在,連震永明白了適才聽到的陶瓦碎裂聲是什麼了,那是裝了油的瓦罐,瓦罐一碎裂,本就是易燃的木板及稻草,沾上了油以後,一遇上火,便一發不可收拾,看來,婦人根本就不打算放曲同心回去。
一篷篷的稻草落了下來,燒灼的嗶啵聲處處可聞:
曲同心還在小屋裡!連震永突然感到肝膽俱裂,紅了眼地就要往小屋內衝去,卻被趕上前來的呂昆陽給阻止?
「你瘋了嗎?!」呂昆陽一把抓住幾乎理智全失的連震永,硬是將連震永往後拖了數步。「這樣的大火,你進去不只救不了人,連你自己也活不了啊!」
「你放開我!」連震永根本顧不得自己的安全,只要一想到曲同心還在屋內,便完全失去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