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憋著氣強忍著的痛,再也承受不住的化成破碎的聲音,為主人的悲哀顫抖。
樹枝上襯著皎潔月色的告白,是她這輩子聽過最美妙的聲音,沒想過也將成為她這輩子聽過最可惡的謊言!
小睛,婚姻只是一張紙,並不會改變我們的關係,即使我跟杜薇薇結婚,我還是愛你的,你懂嗎?
不懂,她不懂,他的愛怎能這麼自私?她更不懂的是,她怎麼能這麼傻,這麼多年還看不清他,看不清……
電話響起,沒有人接聽,自動轉為電話答錄機接聽,冰冷的機器傳來他冰冷的聲音——
「小晴,在家等我,我們回去再聊聊。」
他還想聊什麼?幫她心理建設嗎?要她相信他自私的愛嗎?要她永遠當人家的第三者嗎?
床頭櫃的手機響起,她不想接,不一會兒,換電話響起,傳來杜薇薇高傲的聲音——
「我說過我不會讓你好過的!我跟縱衡現在在逛街,他已經答應我要讓你當我們的伴娘了,看你什麼時候有空啊,我們再一起去試穿禮服,我等你。」
要她再經歷一次為所愛的人的新娘挑選婚紗嗎?要她再體驗一次新娘不是自己的悲哀嗎?
不,她不要!
撐著身子起身,唐晴從衣櫥拉出行李箱,開始一件件收拾起簡單的行李,最簡單的,都是之前從花蓮帶上來的東西,在這裡買的、他買的,就如同他的誓言,她都不要了。
接著,她走進瞿縱衡準備的小孩房,一樣安靜的幫兒子收拾行李。
當行李箱的拉鏈緩緩拉上,唐晴走到小床邊,坐在床沿,看著兒子熟睡的容顏,輕輕撥弄他額前散落的發。
她失信了,前兩天才答應念衡要給他一個爸爸,她……做不到了。
她輕輕搖醒唐念衡,「念衡,起床了。」
小手揉著眼睛,不解的問:「媽咪,叔叔回來了嗎?」
「還沒,但我們要出門了。」
「要去哪?去找阿公阿嬤嗎?」
兒子的話讓她心一緊,她不知道,她不知道能去哪,只知道這裡她不能留了。
溫柔的對著兒子笑,她拍拍他的頭,「好了,小懶豬起床了,我們是要去探險,不能告訴你要去哪。」
聞言,唐念衡興奮的爬起來,換掉睡衣,他說有點餓,她從冰箱拿出牛奶,溫了一杯給他。
小傢伙滿足的喝下牛奶,卻突然皺起臉,「媽咪,叔叔不跟我們去嗎?」
「不了,叔叔有工作要忙。」還有婚禮,他會很忙很忙,忙得沒有空跟他們去旅行了,在他們的人生旅程,他將永遠缺席。
「不然我們等叔叔忙完。」
牽起兒子的手,提起行李,唐晴安撫性的對兒子說:「好啊,我們跟叔叔玩躲貓貓,我們先去躲起來,等叔叔忙完,讓他來找我們好不好?」
「好。」
一樣淡淡的笑著,像想到什麼,隨即從隨身包包抽出手機,放在客廳的桌上,她帶著兒子從大門離開,離開有他在的世界。
第九章
縱橫集團的辦公大樓頂層,總裁辦公室的氣氛冷凝,瞿縱衡像往常一樣聽助理的報告,手上繼續簽核文件的動作,表情很平淡,但快將鋼筆握斷的手,洩露了他的心緒。
吳凱倫戰戰兢兢的報告,「……這件事,陳經理已經去上海處理了。接下來是總裁要我查的事……」完蛋了,結果還是一樣。
「說。」
「嗯……」
抬起頭,他銳利的眼直視對方,「說。」
「報告總裁,沒有消息。」如果再沒有消息下去,管他薪水多優渥,她寧願辭職回家吃自己。
「台灣很大嗎?找兩個人很難嗎?」聲音極度壓抑,握著筆的手青筋直冒,他不想聽到「沒消息」這種回答。
「報、報告總裁,唐小姐沒有留下線索,所以徵信社已經……」盡力了,但她不敢說出口。
唐晴沒有用手機、沒有跟銀行往來、沒有出國,也沒有跟任何親戚朋友聯絡,他們連她可能落腳的地方、找的工作都假設過了,仍一無所獲。
要找一個刻意想消失的人,台灣夠大了。
「你是在怪她?」
「不、不是,我……」
「下去,叫他們再找。」
像是得到特赦,吳凱倫以最快的速度離開總裁辦公室,如果可以,她不想再進來了。
門一關上,瞿縱衡硬撐著的臉沉了下來,揉了揉太陽穴。
她到底去哪了?
本來以為她是一時氣不過,回花蓮老家去了,但他一打電話去,就聽到教他錯愕的消息。
她媽認出他的聲音,熱情的跟他東聊西聊,還交代他有空記得帶小晴跟念衡回花蓮,她爸很想念衡。
聽她媽媽的聲音不像隱瞞了什麼,既然她會這麼說,那肯定是他們母子倆沒有回老家。
他慌了,那她還能去哪?
想起最後看到她時,她眼眶中的淚水……瞿縱衡握拳重擊一下桌面,想藉此宣洩胸中的悶氣。
桌上的電話適時響起,按下免持話筒接聽鍵,電話傳來吳凱倫的聲音——
「總裁,杜小姐來了,說有重要的事找您。」
聞言,瞿縱衡笑得很冷,「讓她進來。」
很好,他沒有空找她,她倒自己找上門受罪了。
不到一分鐘,杜薇薇踩著憤怒的步伐,用力的推開辦公室的門,劈頭就是責問:「瞿縱衡,你這是什麼意思?」
懶懶的抬頭看她一眼,視線隨即又回到文件上。
他的態度徹底惹怒她了,「說啊,為什麼不敢說?」
「如果你不把話問清楚,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杜小姐。」
「你……」杜薇薇氣到話都說不出口。
瞿縱衡也不催她,又逕自低下頭,認真辦公。
「瞿縱衡,你太過分了,竟然用這種態度對我,你還……還逕自取消婚約,這麼重要的事,你怎麼可以自己決定!」而且還是由助理通知她。
眼一抬,他譏笑,「不然要我設計問卷問路人嗎?」
「你……」她指著他的手指微微顫抖,「你就這麼討厭我嗎?要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