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曖昧偷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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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頁

 

  「我真的沒車。」審視組裝完成的單車沒有任何問題,夏繁波站起身,拿出乾洗乳液去除手上的油污。

  「可是……」老楊還是不死心。

  「別問了,楊叔。」在一旁擺放商品的小葉開口。「夏哥熱愛地球的程度無人能及,他真的不愛開車,要是你硬逼他開車,他搞不好還會和你打起來咧,是不是啊,夏哥?」

  對上小葉投來的目光,夏繁波眸色轉深,隨即用臉上的笑成功地抹去了那些微的變化。

  「說不定哦!」他戲謔地附和,轉身對阿翔交代。「先把這輛車放到倉庫,晚上客人會來牽。」

  阿翔應是,把車扛走。

  紀向暖看看小葉,再看看夏繁波:心裡的不安在逐漸擴大。

  為什麼她會覺得那輕鬆的氣氛之下,似乎隱藏著一觸即發的張力?小葉的玩笑話有點挑釁的意味,而他的回覆也有點像在粉飾太平。

  「楊叔,要不要賭?賭一千元,看你能不能讓夏哥開你的車。」小葉不讓他把話題帶開,仍繞著開車這件事。

  「好啊好啊,夏老闆我分你五百,這場賭注我們贏定了。」沒察覺到詭譎氣氛的老楊還很興奮地答應。

  「夏哥,如何?」小葉挑眉睇他。

  紀向暖發現夏繁波雖然仍揚著笑,但他的頸背繃得僵直,那是她從不曾看過的他。她心頭一緊,想叫楊叔別再起哄,卻又不知道要怎麼阻止才不會太突兀,此時,店外閃爍的藍紅燈光解救了她。

  「楊叔,警察來了!」她急喊,從來沒像這一刻如此高興看到取締的警車出現。

  「煩不煩啊他們——」老楊趕緊奔了出去,邊跑邊嚷:「我馬上開走,馬上走……」

  「可惜,沒辦法得到你的回答。」小葉嘲諷一笑。「不過,就算你不回答,我也猜得到。」他定定地直視著夏繁波,半晌,才轉身走到櫃檯找東西。

  瞥了身旁的小葉一眼,紀向暖覺得害怕又困惑。今天的小葉好奇怪,他平常都是笑臉迎人,而且對他也一直很尊敬,為什麼會做出這種像在逼迫他的舉動?

  她望向夏繁波,他也正在看她,但一對上目光他隨即別開了眼,彷彿怕被她看見眼中的波動。

  他不敢放任自己擁有幸福。不知道為什麼,她腦中再次浮現這句話。

  「向暖,你不是很想去參觀原廠廠房?一起去吧!」拿出車鑰匙的小葉轉頭對她笑,泰然自若的表情和平常一樣。

  「我……」紀向暖猶豫,不知道該留下來還是跟他去。

  「走啦,來回只要兩個小時而已。」小葉勾住她的手臂,把她帶向門口。

  「葉,放開她。」夏繁波出聲阻止,語調裡有著低沈的警告。

  不悅小葉把她拖下水,尤其是拉住她手的親暱舉動,他很清楚那沒什麼,卻刺眼得讓他已經煩躁的心情變得更差。

  「不然換你開車去嗎?」小葉哼笑,拿著鑰匙的手一甩一甩的,腳下未停地往前走。

  紀向暖心裡陷入掙扎,不斷回頭,那張眉宇糾結的臉龐讓她好擔心,因為那裡頭不僅只有擔慮,還有更多讓她無法看透的複雜情緒。

  她為難地咬唇,最後,她決定跟小葉走。

  她有種直覺,今天他們之間這股莫名而起的僵持,一定和小葉之前說的那句話有關!

  第六章

  「待會兒你錢包要顧緊一點,否則你會想把所有看到的東西都買回去。」小葉笑著說,他的臉上已完全看不到剛才在店裡的表情。

  「小葉……」紀向暖抿了抿唇,鼓起勇氣問出心頭的疑問。「你說過夏老闆不敢讓自己擁有幸福,是不是和他不開車這件事有關?」

  小葉沒馬上回答,眼睛一直注視前方,良久才開口:「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你不是那種會亂開玩笑的人。」小葉不像阿翔有時會玩過頭,好相處的他對分際向來都拿捏得很好。

  尤其是他和夏繁波的相處模式,她可以清楚感受到那種亦師亦友的深厚情誼,然而今天突然僵凝的氣氛彷彿碰觸到某樣禁忌,夏繁波想迴避,小葉卻想逼他正視,這下像會出現在他們之間的狀況。

  「你心思挺細膩的嘛。」小葉輕笑,撇了撇唇,戲謔中帶著些許的沈重。「這證明阿翔真的很呆,從開始玩單車就在我們店裡混了,卻什麼也沒發現。」

  「夏老闆不開車,應該還有其他原因吧?」若單單只是為了環保及熱愛單車,他眼中不會出現那種近乎傷痛的情緒。

  「既然你都察覺到,我再隱瞞就說不過去了。」小葉歎了口氣,用平靜的語調緩緩開口。「夏哥在接觸單車之前,玩的是跑車,他有一個大學同校的好朋友,兩人志同道合,一起開了修車廠,他們對跑車的熱愛簡直跟著魔沒什麼兩樣,他們的技術也真的很棒,很多人都會找他們幫忙改裝。」

  難怪他對車子那麼熟悉,但為什麼又會從熱愛變成痛恨呢?紀向暖置於膝上的雙手因忐忑而緊緊交握,隱約覺得那段過往將會是個把世界全然顛覆的殘忍夢魘。

  「改裝完的重頭戲就是試車,他們最愛去北宜高,那裡的彎夠多夠弧,最能試出車子的平穩及速度,有一次,他們出了車禍。」聽到紀向暖倒抽一口氣,小葉停了下才又繼續說:「那次是夏哥開車,對向車道有輛砂石車違規超車,他們根本沒辦法閃,夏哥重傷,他朋友當場死亡。」

  淚湧上眼眶,紀向暖無法呼吸,想到那驚心動魄的情景,想到他心裡所背負的懊悔和自責,她就心痛得發不出任何聲音。

  「從此之後,夏哥再也不開車了,他甚至不搭計程車,單車成了他的代步工具。」

  「多久了?」她好不容易才有辦法開口,聲音破碎顫抖。

  「六年了。」小葉長長吁了口氣。

  他就這樣困在魔障裡六年?紀向暖淚潸然而下:心疼他的自我折磨。「是他的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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