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不哭了,大姊姊疼。」
少女像是找著了依靠一般,直接窩在她懷裡啜泣著。
「該死的劉成,我非剝他的皮拿來做鼓不可!」
「為、為什麼是做鼓?」夏望月搔搔頭不解的問。
「做成鼓我就可以天天照三餐打。」
「那我們現在要怎麼處理他?你不是要揍他嗎?」
童妍突然記起自己到這裡的目的。
「對呀,我是為了要揍他才會潛進這裡的。」
她環視房內的擺設想找尋最好的武器,結果看了看還是找不到適合的,倒是桌上有個東西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走到桌邊,拿起桌上的筆。
「哼,像他這種人的房裡居然也會有文房四寶這種有修養的東西。」腦子裡陡然出現一個念頭,她拿起筆與硯台走到床邊。
「你做什麼?」
「嘻、嘻……」童妍奸笑幾聲,將筆沾滿墨汁,開始在劉成裸露、滿是贅肉的胸膛上作畫。
好不容易「大作」完成,她站在床邊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
「真是幅好畫呀。」
夏望月與少女看了不禁大笑出聲,但隨即又警戒地摀住嘴。
「有蜚蠊有守宮,有叉叉有圈圈兒,還有一隻愛撤尿的大烏龜……落款。」童妍指了指劉成身上的圖,又握住筆在他腰際寫下──美麗大方童小妍到龜兒子家一遊。
「童妍,夠了、夠了,我已經忍笑忍得快沒力氣了……」她忽然有種錯覺,覺得童妍與夏玄月一定會很合得來,腦中甚至閃過童妍在夏玄月結實的胸膛上畫出同樣的畫……夏望月咬住衣袖忍著笑。
「走吧,回家了。」
「這樣就回去?」
夏望月睜著訝異的大眼看著她。「你不是要揍他?」
「沒力氣揍這敗家子,畫個畫我就氣消了,反正我們還做出濟弱扶傾的事,這樣就夠了。」
她打了一個呵欠。「而且夜深了,我好想睡覺。」
「你這一提,我也覺得好睏,那我們出去好了。」兩人才踏出門檻,身子便被一股力量拉住。
「你們要去哪裡?」
她們回頭望著少女。
「回家呀。」
「我、我可不可以跟……」
兩人相視了一會兒,隨即朝少女招招手。
「一起走吧。」
勾住少女的手臂,童妍細心地替她將被子拉高以擋去她外洩的春光。「看你不像是本地人,你家人在哪?你叫什麼名兒……」
* * *
童妍一大清早起床,梳洗完畢後便準備到大廳去用早膳,然後再到鋪子裡去幫忙。
打開房門,伸了個懶腰,精神飽滿又愉快。
「夏公子醒了嗎?」她隨手攔住一名路過的丫鬟。
「夏公子早醒了,他與另一位夏公子正在大廳等著大小姐用膳。」
「嗯。」童妍走了幾步連忙又喚住丫鬟。
「那敏兒姑娘呢7』,
「也在大廳。」
「好了,你去忙吧。」
「是。」
沿著迴廊一路行經分隔院落、精雕玉琢的雲牆,繞過竹亭走上曲徑,橫跨水池兩岸的小橋上鋪著大小不一的石板,接連過了第二道雲牆便看見大廳偏門。
她從偏門進入大廳內,廳內熱鬧的氣氛令她微愣了一下,而敏兒的嬌嗔與夏玄月爽朗的笑聲更讓她覺得刺耳。
兩人間融洽的氣氛竟讓她的心裡不是滋味,有股酸酸的、不知名的東西充斥在她的五臟六腑。
「童妍,你醒啦,快來用膳。」
夏望月拍拍身旁的梅花凳,示意她坐下。
徐徐走到夏望月身旁坐下,童妍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敏兒與夏玄月身上,他們兩人比肩而坐,臉上帶著笑容……她怎麼覺得那樣的笑容看起來很刺眼?
「敏兒的家鄉在哪兒?」
「家住京城。」敏兒臉上總是帶著一抹嬌羞,看來就像是朵含苞待放的花兒,純淨而清靈。
「哦,那怎麼會到景德鎮上來?」
「嗯……老實說,我是偷溜出來的。」
夏玄月若有似無地睨了夏望月一眼,讓她也羞愧地低下頭。
童妍將夾好菜的小盤子推到敏兒面前。「嘗嘗,我們這兒廚娘的廚藝可不輸宮裡的御廚喔。」
敏兒若有所思地望著盤子裡的菜,隨即拿起筷子夾菜放進嘴裡,才咀嚼了幾下,她就露出興奮的表情。
「果真可以比擬御廚耶。」
「我就說吧。」
童妍驕傲地挺直背脊。
但夏玄月那雙溫和的眼瞳竟隱隱露出深沉難解的光芒。
「你們也吃,別光看。」她催促著眾人開動。
夏玄月聞言露出溫煦的笑容。
這似乎已是他慣有的表情,不管遭遇任何狀況,他的臉上始終都只會展露出微笑,讓人根本就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什麼。
飯才吃了一半,門外便傳來鬧哄哄的嘈雜聲。
「盤兒,去瞧瞧外頭發生了什麼事。」
盤兒點點頭,往外頭走去,半晌後她竟然帶著驚慌之色衝進來。
「小姐,外頭……」她吞吞口水以緩和喘息。「劉縣令和劉成帶著大批人馬闖進來了!」
「什麼!」童妍拍桌子跳腳。
在所有人都還未準備好時,劉府的人便已進到前廳,劉縣令還特地穿了官服,帶了衙役。
「嘖嘖嘖,童家大小姐。」劉縣令一臉尖酸刻薄的模樣,語氣裡還帶著些許憤怒。
「劉大縣令,您的宮威可真大呀,未經通報便帶著大批人馬闖入我們童府,不知到底所為何事?」童妍咬牙切齒的說。
劉縣令冷眉冷眼地瞅著童妍。
「昨夜本官府邸被幾名刺客闖入,不僅打傷武師還侮辱了小兒。」
童妍強裝鎮定地坐下,但掌心裡的絲絹卻被捏得死緊。
「這與童府有何干係?」
「經由本官查證,昨晚本官府邸的後院門被人打開,而刺客則潛進府內對府裡的人進行傷害。」
「什麼傷?說來聽聽。」
童妍的有恃無恐讓劉縣令怒火中燒,他忍無可忍地叫道:
「童妍!昨夜闖入劉府的人就是你!」
童妍苦笑兩聲。
「縣太爺,您可要拿出證據呀,咱們景德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官產又如此之多,朝廷大小官員往來也相當頻繁,您這大縣令說話可謂不得不三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