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客氣,既然你是華堂的朋友,就是貴風的客人。」富璟丹又倒了一杯方泡好的花茶,只見琥珀色的茶水一入杯底,飄上來的氤氳熱氣都是撲鼻的香。「君安姑娘大可放心,只管讓咱茶樓招待便行。」
既然有人保證,祝君安便不再客氣,她這人天生就是皮厚肉粗,不是什麼薄臉皮,有得吃便顯得開心。
富璟丹見茶樓門口又來了幾位嬌客左右張望,那天性風流的花癡個性,又讓他樂陶陶地向她們迎了過去,獨留祝君安喫茶食膳。
見身旁無人,祝君安也大膽起來,接連塞了好幾塊糕餅進嘴裡,就是怕若不快吃下肚,到時大娘見到她又翻臉,將東西收了回去,那她不就虧大了?!
她可是特別替他浣了袍子,這天冷,浣衣浣得她都快凍死了,十指也都裂傷,不多吃幾塊餅撈回本,簡直是虧死。
「嘖,又是你……」
頭頂傳來一聲嘲弄,祝君安猛地抬起頭來,眼裡映照一張桃花面,幾天不見,大娘是不是又變美了些?
「咳……咳咳咳……」她看人看到癡傻,嘴裡的餅吞得貪心,哽在喉頭差點岔了氣。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符華堂嫌惡地說,趕緊彎身拍著她的背,一掌一掌的,力道可不輕。「你要是噎死在茶樓裡,我就把你丟在大街上當無名屍。」
祝君安用力吞下餅,喝口茶緩緩氣。
「都是大娘害的。」
「臭丫頭,你找死是不是?叫你別喊我大娘,你講不聽是不?」
見他又要端出臭臉,祝君安趕忙雙手奉上他的袍子。「今天是來還你大袍的,上回多謝了。」
「這種東西你隨意把它扔了便行,不必特別來這一趟。」符華堂居高臨下地瞪著她,一臉鄙夷。
「我不是警告過你,下回見到準要你的命,你是耳朵聾了沒聽見嗎?」
這幾日他為了衛泱交付的事忙得焦頭爛額,還理不出個頭緒來,這丫頭片子此刻又來作亂,惱得符華堂更是心煩。
「既然大娘不要,那好吧!我到當鋪看看,瞧它能不能當幾錠銀給我花花。」祝君安笑嘻嘻地說,準備收下袍子。
「還來!」這兩字說得他咬牙切齒,長那麼大還沒見過有人比她還要厚臉皮。
祝君安乖乖地雙手奉上。「這袍子我浣過才送來,大娘可以出門再穿。」
「想不到這點禮數你還會做足,哼。」收下袍子,符華堂招來店內跑堂將衣服收好。「既然東西我都收下了,你沒事就趕緊走。」
「可是……我想把這壺茶喝完。」祝君安指著桌上的花茶,這好喝的茶水讓她想帶走分給隔壁的婆婆喝呀!
「隨便。」既然她不走,那麼換他走,眼不見為淨。
「欸,大娘……我可不可以把暍不完的茶帶走……」
只見她的話還沒說完,符華堂臉色黑青地迅速轉過來,貼在她面前,咬牙切齒地道:「我都說過幾遍了,叫你別喊我大娘,你是要我拔下你的牙是不?」
「呵呵,順口嘛!」這張好看的臉面,突然貼得那麼近,再美也是猙獰哪!
「那我也順手拔出你的舌,請你莫見怪了。」他冷笑,一臉說到做到的狠樣。
祝君安立刻掩住自個兒的嘴巴。「不不不!」
「茶喝完就趕緊滾!你在這裡多佔個位子,就是擋了茶樓的財道。」
「這茶要慢慢品味嘛!」祝君安捧著杯子,滿足地聞著。「大娘天天都能喝,真好!這是春茶吧?」
符華堂瞇起眼,真想剪掉這死丫頭的舌。「算你識趣,就憑你這小丫頭,還能一口喝出是春茶。」
「味道特別嘛,春茶滋味最好了,尤其是泡了芙蓉在裡頭,清香呀!」祝君安又多喝了幾口,怕是離開這茶樓就沒機會再飲。「怪了,貴風茶樓怎會有當令的芙蓉?外頭都降雪,芙蓉也早就枯盡了。」
「你也小瞧咱貴風了。」符華堂一屁股坐下,這小丫頭看起來平庸沒啥腦筋,但懂得似乎也不少,事實上他對茶是沒有研究的,大多是聽滕罡或是花復應講解,她光是喝幾口就曉得氣味,不知足朦對還是真懂。
「你怎知這花茶泡了芙蓉瓣?」
「我還知道這芙蓉不是天朝栽的,應當是天竺來的,對吧?」
符華堂揚高眉,瞧祝君安笑得一臉很賊的模樣……怎樣都讓他看了頗不順眼。
「你倒是很喜歡賣弄小聰明,找死啊!」符華堂一掌拍上桌,眉角抽動。「喝完就給我滾!」
「嘖,又生氣了!大娘就是大娘,說沒兩句話就翻臉……啊啊啊!」祝君安話沒說完,就被符華堂一掌給按趴在桌上,臉上還印著底下的小杯,疼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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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道上,白雪未褪,綠枝底壓了層霜,仍是雪景一片。
符華堂獨自走在這片杳無人煙的坡道上,方出了熱鬧繁華的城門口,此處靜得可聽聞遠處林底鳥獸的鳴叫。
若不是為了尋琉璃金鎖的來歷,符華堂斷不可能會離開京城,出這一趟門。
這些日子他找人查探了當初鍛造金鎖的人,可惜這條線索至今尚未明朗,用這法子追寶圖的走向實在不高明,況且殷孤波先前吃了刺客們的虧,差點命赴黃泉的
這事兒符華堂依舊是記憶猶新,便得更加小心。雖然他身上沒有帶著寶器,但如今金鎖到他手中,是唯一能追查天朝寶圖的線索,要是落入刺客手中,他也只能提頭見衛泱了。
天女已醒,就不知道皇宮是否知曉,這消息六神們嚴密戒護,就怕提早走漏,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至於衛泱要寶圖有何作用,大伙也不得而知,裡頭是鎖著什麼樣的秘密,又甚是藏著什麼樣的金銀財寶,符華堂也實在猜不透。
他和其他六神不同,看模樣也沒有什麼令人過於警戒的,平日他也難得發什麼性子,就是怕毀了自身美好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