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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耐心是一種美德,少批評才能活得長長久久,有些事警察也沒膽子管。」一看前方大排長龍的拖拉庫,下難猜測發生了什麼事。

  一是打群架,二是遊行,三是和人擦撞撂兄弟來嗆聲,四嘛,不就是連環大車禍,大家圍成一團的看熱鬧。

  「他們不管我來管。」當身處英國境內的格蘭斯霸氣不減,車門一拉跨出長腿。

  「不要呀!你別插手管閒事,命要顧著……」啊!沒捉著。

  望著捉了一把空氣的手,熱浪灼灼的費傑爾反手一縮,心裡猶豫的瞧瞧冒著煙的柏油路,一陣熱風迎面而來。

  「我是招誰惹誰了,幹麼自告奮勇的當司機。」

  死就死吧!誰教他誤入歧途交錯朋友。

  唉!真熱。

  第三章

  哇,好清涼喔!一路涼到底,冰塊末全融化的可樂怎麼暍怎麼痛快,由嘴巴灌進去直接冰透到腦門,喉縮胃涼整個毛細孔打開,顫了一下把身上的臭汗甩開,暑氣全消像掉進冰桶裡。

  一則廣告畫面清澈如水的浮現眼前,彷彿化身為女主角的歐含黛張開雙手頭後仰,宛如身後有著冰徹心扉的冷池,只要往後一躺就能感受那股由體內透出的涼意。

  不過涼快歸涼快她還沒失去理智,真蠢到會倒向比她腦殼還硬的紅磚路,只是做做樣子過過乾癮,表現出她真的很清涼,一點也沒受到盛夏的影響。

  今年T大的暑假比其他大專院校早了四、五天左右,一早被熱醒的她沒睡到過午的命,八、九點一到就聽見一陣地震似的轟隆隆聲響,數十輛貨車停在他們家大稻埕前。

  不管會不會應了那句富不過三代,歐家還真是有錢,和大企業家相比當然是不夠看,可是全省的卡車司機有一半都當過歐家的僱員,他們貨運行全年無休跑全台,甚至連離島都見過貼有歐字微笑標誌的大貨車呼嘯而過。

  早年地價便宜,歐爸爸用愛國獎券中的獎金買了三甲地,翻修了小房子蓋大洋房,剩餘的錢他像是撿到似的全買了大卡車,做起送貨的生意,居然也讓他當起日進斗金的大老闆。

  二十年前剛起家時只有五個員工三輛車,老闆有時還得兼工友的接接電話、送送貨,天沒亮就南北奔波的載豬送菜,一天好幾回的連老婆孩子的面都沒見著又得開車出門,不到午夜還真沒法子回家。

  沒想到人要發跡還真是連神也無法擋,短短幾年內他的卡車數量呈倍數增加,底下的員工暴增到現在的一千多名,數以百計的大型車剛好停放在他當年一口氣買下的三甲地,市價一坪七十來萬的土地成了停車場,期間還添購了三十幾輛貨櫃車,好應付不時之需。

  他實在是錢太多了怕花不完,不想賺過頭的維持現狀不再買車,雖然擔任卡車工會的會長,其實他已經不太管事,出車進車的流程全交給兒子們負責,他退居幕後當老太爺。

  「咦,地上怎麼有錢?還是干元大鈔。」不撿白不撿,留著買兩箱可樂回家冰。

  沒什麼拾金不昧的道德心,歐含黛將手中半滿的超大塑膠杯往地上一放,滿臉貪婪的用手指揠夾住水溝蓋的紙鈔,不拿到手不死心的趴著使勁掏,兩膝沾上沙屑也不在意。

  他們歐家的家訓是只要是錢就是錢,不論大錢小錢一樣要珍惜,見錢低頭不可不取,有錢不拿一輩子當乞丐,所以她意志堅定的盯著那張薄薄的紙,使出看家本領一拎……

  噗!水花四散。

  「該死的,是誰把飲料亂放?」

  臉上濺到幾滴可樂的歐含黛,目光含恨的看著到手的千元大鈔就這麼從指縫中滑落,視而不見她的痛心地落入溝底爛泥,不到三秒鐘工夫就沉得只剩下一截小角嘲笑她的無功而返。

  但是她的傷心在發覺一雙昂貴的皮鞋踩在她扁掉的飲料杯上,她的心才真正的痛了起來。

  她的清涼如水,她的冷徹心扉,她的消暑聖品……沒了?

  不會吧!連一滴滴也不留給她,她才喝幾口而已耶!誰這麼沒有良心地謀殺她與世無爭的冰可樂,人家非常無辜的忍受日曬的酷熱,只為等她暍上一口好鞠躬盡瘁,幹麼連它最後一點貢獻也要踩扁。

  都是那雙義大利小牛皮的錯,它怎麼可以毀屍滅跡後逃之天天,身為擁有滿腔正義感的未來執法人員,她有義務舉發它的惡行。

  「我說那位皮鞋先生,你踩到我的可樂不用道歉嗎?」她低著頭質詢「證據」在身的限量名牌皮鞋,不高興它水漬未乾的行兇後「逃逸」。

  歐含黛根本不看鞋子的主人是誰,它走一步她跟一步,越跟越不爽的幾度想用她的破球鞋踩它,可是腳沒人家長的她注定次次落空,讓她好不容易降下去的暑氣又冒上額頭,三條黑線橫掛著。

  常言道單細胞生物最執著,沒踩到那雙皮鞋她實在不甘心,繫上成績排行第二的她不是因為天資優越、聰慧過人,而是她一心專注在課本上,再笨的學生也會倒背如流。

  「厚!你存心跟我過不去是不是,叫你別走還踐得二五八萬,你不知道這世界有兩種人惹不得的嗎?一是女人一是律師,他們都能讓你叫不消後悔來投胎。」它同時得罪兩者,它死定了。

  不知該說她笨還是白目,一大票滿臉橫肉的男人惡聲惡氣的大聲咆哮著,個個手臂粗得像樹幹可以砸死一頭牛,你吼來我喊去的比誰的嗓門大,她居然眉頭不皺的當街手擦腰教訓起一雙鞋,恍若它是一個人會開口道歉,賠償她所有損失,包括心靈上的傷害。

  熱得滿頭汗的費傑爾先是一怔的放慢腳步看她做什麼,好奇的尾隨其後聽她怒氣沖沖的罵人,可是她的視線始終維持在負六十度,目標是一雙不會說話的鞋。

  失笑的他歸結出一句話--這是個怪女孩。

  不過眼前的畫面讓他笑不出來,黑壓壓的一群壯漢正朝他活膩了的好友靠近,他能見死不見嗎?強龍怎麼能壓地頭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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