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昂高下巴,強撐著高傲的姿態。「是本格格不要他,只有你們這種自甘下賤的女人才會把他當作寶。」
「你說什麼?」三個女人變臉了。
「讓開!」珊瑚嬌叱道。
三個女人被珊瑚的氣勢給唬住,乖乖地讓到一旁,眼睜睜地看著她出去。
格日勒回府後,找不到珊瑚,萬分焦急。知道毓謹那三個小妾去找過珊瑚,還把她給氣走了,萬分後侮當初為什麼要答應毓謹幫忙處理這三個小妾,如今也不會壞了他的計劃,就算是親兄弟也不能原諒,索性將她們全都送回去,眼不見為淨。
總管前來認錯。
「是小的沒把格格看住,才讓她走了。」
「她走多久了?」
「還不到一個時辰……」
「快準備馬車!」
格日勒揚聲低叱,以珊瑚的腳程,又身無分文,應該來得及追到人才對。
阿敏布自告奮勇地坐在馬車前,用力地甩動韁繩,催促馬匹前進。
「格格沒有其它地方可去,多半是跑回家了……駕!」
這就是格日勒最擔心的事。格日勒體內的血液因焦灼和恐懼而沸騰,這是從未有過的情緒,他這麼處心積慮地計劃,就是不要讓珊瑚回去,怕阿克軟會在一怒之下傷害她,也怕她進了辛者庫,成了戴罪奴僕,這低下的身份會一輩子跟著她。
「貝勒爺!」當馬車來到目的地,阿敏布低喊一聲,格日勒倏地掀開布簾,很快地瞅見站在大門前的嬌小身影。
他迅速地鑽出車篷外,而彷彿同樣心有靈犀般,珊瑚也偏首望了過來,見到他躍下馬車,也露出訝然的表情。
「格日勒……」珊瑚心痛地喃道。
雖然聽不見聲音。不過格日勒從珊瑚的嘴形知道她看到自己了,於是朝珊瑚伸出手臂,要她過去,以為珊瑚會如同之前一般,朝他飛奔而來,不過這次卻沒有,她只是露出悲傷的表情回望著他。珊瑚心中感傷地想著,不知格日勒還來找她做什麼?還想再利用她來對付阿瑪嗎?對他來說,她只不過是顆棋子,但是她可以選擇不當吧。
「珊瑚……」見珊瑚又瞥了自己一眼,那眼神帶著絕望,接著毫不遲疑地跨進敞開的大門,格日勒就要衝上前,想將珊瑚一把抓回懷中。
阿敏布攔下主子。
「貝勒爺不能再靠近了,要是被認出來……」
「放手!」格日勒恨不得馬上闖進去,把珊瑚帶走,他不能失去她。
「請貝勒爺冷靜一點……」
格日勒咬了咬牙,只能瞪著那扇朱色大門砰地關上,他的心臟倏地緊縮,像被人活生生的焰住。
第7章(1)
「珊瑚,你逃了就逃了,做啥又跑回來?等你阿瑪回來會殺了你的……」赫捨裡氏見到女兒被侍衛押著回來,不知該喜還是悲。
當婢女發現女兒不見了,丈夫盛怒的模樣真是嚇壞所有的人,幾個玩忽職守的奴僕全被砍了腦袋。
「他居然還懷疑你跟外人勾結想扳倒他,我怎麼解釋他都不相信,你可是他的親生女兒,怎麼會做出背叛他的事?你阿瑪到底吃錯了什麼藥,還是那個不要臉的女人對他灌了什麼迷湯,竟連你都起了疑心……」
「這是阿瑪打的?」珊瑚含著淚水望著額娘的左頰,那兒又紅又腫,像是挨了一記力道很重的巴掌。「跟了你阿瑪這麼多年,這還是他頭一次動手打我,他真的變了……不再是以前的他……」赫捨裡氏掩面痛哭。「咱們母女乾脆一起死了算了。」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珊瑚愧疚不已,她只是不想阿瑪再殺人,不想他犯下不可挽回的錯誤,卻害苦了自己的額娘。
「你道什麼歉?跟你又有什麼關係?」赫捨裡氏拭淚的動作頓了一下,兩眼瞪得快凸出來了。
「難道你真的……真的背叛你阿瑪了?不會的,你是在跟額娘開玩笑的對不對?你不會做這種傻事的……」睇著額娘不敢置信的表情,珊瑚沒有否認,這讓赫捨裡氏的心都涼了。
待珊瑚被侍衛押回居住的院落,關進寢房內,窗子已經全被封住,最後連房門也上鎖了。
聽見鎖煉碰撞的聲響,珊瑚的心情卻很平靜。或者該說她的心已經死了,因為她做了很不孝的事,她愛上格日勒,還幫他找到不利阿瑪的罪證,她真是該死,所以就算阿瑪要殺了她也都無所謂。
可是她並不後悔幫了格日勒,珊瑚捫心自問,如果不知道就算了,一旦知道阿瑪做了些什麼,她還是無法見死不救,無法看著無辜的人死去,格日勒只是讓她早一步看清了事實,但他不該欺騙她的感情,把自己當作傻子一樣耍弄,以為她永遠都會這麼傻,不會發現。
珊瑚一臉木然地坐在炕床上,等著阿瑪回來,不知不覺中,她靠在床圍子上睡著了,直到赫捨裡氏匆匆忙忙地跑來,痛哭失聲地拍打著門,才把她驚醒,原來都已經翌日快午時了。
「珊瑚……你阿瑪完了……一切都完了……」
「額娘——」珊瑚撲到門邊急問:「發生什麼事了?」
赫捨裡氏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剛剛奴才回來通知,說你阿瑪今兒個一早進宮,結果在南書房被那「四大貝勒」連手擒住,說什麼他和裕親王意圖造反,還列了三十條大罪,皇上……已經下旨抄家了……我們該怎麼辦?一切都完了……」
「大娘和穆庫什呢?」珊瑚心口一沉,這天終於來了。
「她們也只會哭哭啼啼,有什麼用?」才說到這裡,赫捨裡氏霍地發出一聲拔尖的驚呼。
「你們想做什麼?放肆!你們是什麼東西?不准碰我……」
「額娘!額娘!怎麼了——」珊瑚心急地拍打著門板。
「你也是阿克敦的家眷?」
只聽見外頭響起好多人的粗喝、怒斥,接著門上的鎖被人打開,內務府的幾個官差蠻橫無禮地將珊瑚從房裡拖了出來,如今阿克敦失勢,他的眷屬也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