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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 黑夜

第 34 頁

 

  她對他,的確很體貼、很用心,有時他都不禁懷疑自己是否真如其他人所說,是在鬧彆扭?

  似乎除了他,所有人都相信她是深深愛著他的,連他妹妹也勸他對她好一些。

  他錯了嗎?在火場時,在命懸一線的那一刻,對自己許下的誓言,是錯的嗎?

  這些日子,他一直告訴自己,夢該醒了,他不該再作夢,活在黑夜的人若能無夢,就不會奢求著不屬於自己的陽光。

  他的世界沒有光明,及早認清這一點,他就不必嘗那一次次幻滅的苦。

  難道,他錯了嗎?難道這些只是他為自己的怯懦找的借口?因為他怕再次失望,所以不許自己懷抱希望。

  是這樣嗎?

  關徹沉重地歎息,緩緩走向客廳,摸索著想坐上沙發,卻驀地警覺不對勁,有人正躺在上頭。

  是她嗎?

  「夏真季?」他低喚。

  「嗯……」她朦朧地呻吟。

  睡著了嗎?他蹲下身,側耳傾聽,發現她的呼吸很沉重、很急促,不像進入安詳的睡眠狀態。

  他輕輕推她。「真季,你怎麼了?」

  「是……徹嗎?」她迷濛地問。

  「怎麼睡在這裡?回房間去吧!」

  「嗯……」

  「快啊。」他催促。「別在這裡,會著涼的。」

  「我不要,不要……」她拒絕,氣息更破碎了,猛然拽住他的手。「不要趕我走,拜託你,我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她怎麼了?他不是在趕她走啊!

  「除了你身邊,我哪裡也不去,我求求你,徹,拜託……」

  關徹一凜,倏地領悟她是在囈語,也許她根本沒清醒過來。她的手很燙,冒著熱氣,很可能是發燒了。

  他撫摸她額頭,果然透著高溫,他繼續以掌心雕琢她五官,以及纖瘦柔弱的臂膀,胸口一擰。「你怎麼……瘦這麼多?」

  她真的好瘦,瘦得像把骷髏,不成人形,他本來也瘦了不少,但最近在她細心照料下,已養胖了不少,可她自己卻清減至此。

  怎麼會這樣呢?她到底有沒有好好吃東西?

  他焦急地掌住她清瘦的臉蛋。「真季、真季?」

  「媽、媽……」她似乎錯認了他,又似沈淪在遙遠的另一個世界裡,淚水紛然墜落,滾燙著他掌心。「爸又去借錢了,我真的沒辦法了,我好想……死,可我不能丟下你……媽,我該怎麼辦?」

  他聽著她無助的囈語,胸口劇痛。

  她喊著媽媽,像迷路的孩子,在霧裡發冷求救,可惜她母親不在這裡,就算在,也不能理解她的痛苦,不能好好安慰她,在她面前,只有一個恨著她的男人,一個只想重重傷她、打擊她的男人。

  「媽,你救救我,誰可以救救我……」她在夢中啜泣,哭得楚楚可憐,把他的心也哭碎了。

  我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除了你身邊,我哪裡也不去。

  我想死。

  「真季!」他不覺將她擁進懷裡。「別這樣,你別這樣。」

  別說這種教人傷感的話,別讓他……如此心痛。

  從以前到現在,她究竟吃了多少苦?這陣子,她其實很難受吧?可她卻堅強地不在他面前表現出來,不論他如何無情地對她,她總是回以溫暖。

  她很痛苦吧?很傷心吧?她一定很想哭,也許每個夜晚都躲在房裡暗自飲泣,可她從來不讓他知曉。

  她跟他一樣,也是一個人,或許比他更孤單,更寂寞。

  「真季……」他的眼眸刺痛著,也想哭了,男兒有淚不輕彈,可他總是為她酸楚。

  他抱緊她,陪夢魘中的她一起流淚。

  他想相信她,想相信她是真的愛著自己,相信她不曾背叛自己,他想相信,真的好想、好想——

  早就想相信了,只是傷口太深、太痛,教他不敢輕易再次付出信任,說要等她自己現出原形,也是因為他不曉得該如何面對她,才會耗著、躲著,自我欺騙。

  但如今,該是尋找真相的時候了……

  「沒事了,真季,我在這裡,你不是一個人。」關徹憐愛地吻了吻妻子濕潤的頰,她似乎聽見了他的撫慰,漸漸收住哽咽。

  他一直靜靜地抱著她,直到她安然沈睡,才探手找到茶几上的無線電話,撥了號碼。

  鈴聲數響後,對方接起電話。「真季,是你嗎?你好久沒打電話給爸爸了,我好想你——」

  「是我。」他淡淡地澄清。

  「關徹?」夏清盛愣住。

  「真季發燒了。」

  「什麼?她發燒?」夏清盛聽來很焦慮。「她現在怎樣?還好嗎?你有沒有帶她去看醫生?」

  「她現在在睡覺,你帶點退燒藥過來。還有,我有話想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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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夏清盛跪在關徹面前,一五一十地說明來龍去脈,他一再地道歉,坦言都是自己的錯。

  他說,是他三番四次地妄想東山再起,卻總是失敗,走投無路之下,只好找上地下錢莊。

  他說,為了幫他清償債務,夏真季受盡凌辱,連在公司上班都遭受討債流氓的騷擾,不得不辭職。

  他說,他的女兒會選擇去酒店上班,也是因為那些流氓拿他一條老命來威脅。

  「真季雖然老是說不會再理我了,可我每次一闖禍,她還是認命地替我收拾,是我這個做爸爸的不好,我對不起她!」夏清盛痛哭流涕。「她跟你結婚,要了七百萬——你知道為什麼是這個數字嗎?因為我就是欠了地下錢莊七百萬!我那時候還嫌她要得太少,可她說不能再多拿了,因為她欠你的,已經太多太多……」

  關徹震撼地聽著岳父的告白,腦海裡濛濛浮現夏真季對他提出結婚條件時,那蒼白的容顏。

  怪不得她當時會逃避他的眼神,怪不得當他笑著說她要得太少時,她會眼泛淚光,他曾以為她是太自傲,不堪尊嚴受損,後來則是懷疑她以退為進,故作姿態,但如今,他才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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