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早熟家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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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頁

 

  「那這根頭髮打哪來的?我的頭髮沒這麼短。」我拎起一根細細的紅髮質問。

  他的表情先是錯愕,然後是啼笑皆非。「你忘了阿川很迷櫻木花道,他是我隊上的主力。」

  不是籃球是劍道,劍道隊的主攻擊手,剛拿下大學杯的亞軍獎牌。

  「阿川?」我想了一下,似乎有點印象。

  「有一回你來看比賽,他叫囂要追你,結果被我一掌擊中小腹倒地的那個。」他提醒著。

  是紅髮小子。「你好暴力哦!那是我第一次看你對人用武耶!」

  好興奮吶!熱血激盪的一刻,可惜不到三秒鐘就結束了,害我看得不過癮。

  「晴,你在懷疑我嗎?」他聲音放得很柔,柔得叫人聽不出火藥味。

  但我發覺了,「呃,我……我哪有,我是哲學系的學生嘛!」胡思亂想是我們的小天性。毛要順著撫,他也有小脾氣的。

  他生氣的次數少之又少,五根手指頭伸出來數還有剩,但是他不會對我發脾氣,而是以自虐的方式一個人生悶氣,讓我心驚膽跳。

  像三年前我錯怪他和秦詩詩出遊,他表面鎮定地解釋,還去我家煮了一頓晚餐,一回到家卻有若被惡鬼附身似的猛然以拳擊牆。

  他臥室裡掛著一幅我畫的大樹乘涼圖,畫框後有個十公分見方的凹洞,那就是他的傑作。

  他爸媽嚇壞了,我爸媽笑翻了,兩家的家長都沒人罵我,只想著要如何補牆,而我則是想笑不敢笑的憋著,為他擦去指關節的斑斑血漬抹上各色的藥水,有紅有藍也有紫,好不漂亮。

  他在我面前是順從的,但在我背後卻是乖張不馴,他和我一樣都有一道黑色氣流在體內。

  只不過他會順勢發出去,而我是順手收集。

  「晴,我不喜歡你懷疑我,我不是見異思遷的人。」他的心會受傷。

  喔!他在撒嬌。「吃醋有益身心健康嘛!你幹嘛小氣的不讓人家吃一口。」

  先聲奪人是制伏他的第一招。

  「我……」

  「先警告你喔!你從頭到腳都是我的,要是讓我瞧見你身上有一點傷,我會不理你。」我很任性,這點又像了我媽。

  「晴,我……」衣仲文沮喪地搔搔後腦勺,一副拿她沒轍的無奈相。

  我將食指往他唇上一放不准他開口。「你會不會很想要?」

  「想要什麼?」他的心思全放在那根食指上,考慮要不要含入口中輕吮。

  「性。」我直截了當的點明。

  「嗄?」他聞言竟怔愕的蹬著我,似乎不太高興。

  他一定在想我又把他歸類為感官生物。「我的意思是你想不想要我?」

  「我和你?」他胸口發燙,氣血逆流,不由自主地摟緊她。

  我點點頭。

  「現在?」他問得急切,表情複雜地像是否要將我推倒,好完成男女相愛的最後步驟。

  非假日的淡水河邊沒什麼人煙,比人高的芒草是情侶們偷歡的最佳場所,風吹草播是自然現象。

  我大笑的拍拍他臉頰,揶揄他的好色。「你很想要對不對?」

  「晴,別捉弄我。」吐了一口氣,衣仲文明了我並無此意。

  至少不是現在。

  「好玩嘛!你臉紅的樣子好可愛,讓人百看不厭。」他令我覺得這世上還有希望。

  「你喔!總是調戲我。」他低笑地吻吻我的鼻頭,作勢要用力一咬。

  我可是聰明的大地精靈,一溜煙地轉身灑了他一身乾草葉,摘了一根野草在他眼前揮來揮去像是作法,笑不可遏地享受愛情。

  年輕就是本錢,任我們恣意揮霍。

  風吹來似帶著一絲羨慕,兩人的身影交錯著,曳長、曳長,再曳長,逐漸隨日落逝去。

  妾發初覆額,折花門前劇,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兒時的情苗重疊著現今的愛戀,相擁而吻的情景看似天長地久。

  而考驗是否會隨之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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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我肚子好餓,我要吃漢堡。」

  誰在哭夭?

  低頭一視乃五尺不到的黃毛小童,他不在我的管轄之內,請自行覓食去。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弗亂其所為,適當的磨練是必經之路,乞食是可恥的行為。

  莎士比亞曾說過,如果長年都是假日,遊戲豈不與工作同樣令人厭煩;但如果少有,便會使我們渴望它,希罕或偶然的事物才會令人歡悅。

  所以我決定要放鄭問潮自生自滅,他不能者是依賴我,他要學著自食其力。

  像我和他一般大時,還得餵飽兩張口。

  「女兒呀!你是不是該去煮晚餐了,冬筍要切薄些才爽口。」

  沒聽見、我沒聽見,裝聾作啞地繼續看我的小說,養育子女是為人父母的責任,有手有腳並非傷殘人士,我拒做菲傭瑪麗亞。

  老爸的日子過得太快活了,四十出頭的男人不該游手好閒,離退休的門檻還有一段距離,不勤做運動會提早老化。

  不過不包括床上運動,我家的鄭問潮已到了偷看鎖碼頻道的年紀。

  唉早熟是我家的通病,但他的個性像我媽,火爆又不用大腦,小女生緣奇佳。

  「死於問晴你在裝什麼屍體,你想活活餓死我好做孝女是不是?」

  我閃。

  哈哈!熟能生巧。

  一隻拖鞋不夠看,累積多年遭偷襲的經驗,這一、兩年來我閃躲「暗器」的功夫日益高明,半空飛來的不明物十之八九皆與我擦身而過不在我身上留痕跡。

  唔!還是有漏網之魚。

  「媽,你打算謀殺可愛的我呀?鍋子擲人很痛耶!」我腦袋一定開花了,她手段太卑鄙。

  一隻手叉著腰的老媽擰住我的耳朵。「我有說要減肥嗎?」

  「沒有。」誰理她,暴力老媽。

  哎啃……現在左右對稱了,兩邊都犯疼。老媽年輕時是太妹,如今年紀一大把了還不改其色,我看她到入棺材的那一天依然是這副脾氣,我行我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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