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
「討厭啦!你把人家形容得好像貪吃鬼,我哪有流口水。」待會咬他幾口。
衣仲文似看穿她的心意,轉過身低頭一吻。「我把你的口水吃下肚子,你沒有口水了。」
才怪,他根本就是扮豬吃老虎。「我要把我的口水要回來。」
不管爐上燉著牛肉,我拉下他的頭將手一圈,狠狠地吮腫他的唇,舌尖在他口裡搜尋,我要證明自己沒有流口水,是他在胡謅。
如此纏綿,我們兩人都熱了起來,我聽見他粗重的呼吸聲和我低嚶的呻吟。
有點羞人,我像是色女般地巴著他不放,若非他輕輕推開我,讓兩人有呼吸新鮮空氣清醒大腦的機會,下一秒鐘我可能在廚房的流理台上失去童貞。
而我的家人就在外頭等著開飯。
看來,他的自制力遠比我強多了,我只是擅長偽裝而已。
「姐,媽問衣哥哥飯煮好了嗎?她要拆房子了。」個頭小小的鄭問潮轉著骨碌碌的黑硫石眼珠,十分好奇地在他們兩人身上溜來溜去。
一家子不過四個人,兩個孩子不同姓氏,一切源自於弄晴的記恨,故意不讓「私生女」於問晴認祖歸宗,讓她至今仍無緣進鄭家的門。
不是鄭家長輩刁難,早在兒子出世那天二老已來「求」過一回,而她使性子嚷著要「再」嫁,嚇得老公鄭夕問再也不敢提此事。
但是為了公平起見,還是讓兒子冠上父姓,一人一個不吃虧。
我冷笑的揪揪他耳朵。「去告訴媽,飯在電鍋裡,要吃自己盛。」
一群飯桶。
「喔。」他當真傻呼呼地去當傳聲筒,引來母親大人大怒的一記飛天腳。
「於問晴,我的蜜汁排骨呢?」敢叫她吃白飯,躇隔壁的閻王住得遠嗎?
我不意外媽的橫衝直撞,她一向是行動派不用大腦。「要吃三分熟還是五分熟?」
張狂地睨睨冒著熱氣的鍋子,言下之意是要她生吃,反正牛排館不就是野人館,牛生不熟加大腸桿菌是老饕的最愛,一塊生排骨算什麼。
反正都是動物死後的部分屍體,管他是牛還是豬,能吃就好,最後拉出來的仍是一坨屎,絕不會是黃澄澄的金子。
「你要我吃生的?」她這個女兒越大越不可愛,老是頂嘴。
「吃生養生,你沒聽過吃什麼補什麼嗎?」而我媽豬腦吃多了,變得笨笨的。
「於問晴,你再當我是白癡試試,我很久沒揍人了。」踢、打、捶、擰不算,是真正用拳頭扁人。
沒有幽默感,只會訴諸暴力。「你沒看鍋子正在滾呀?十分鐘後上桌。」
不情不願的噘著嘴,我承認很畏懼老媽的惡勢力,她控制我的經濟來源。
「十分鐘後若沒讓我看到『熱』的蜜汁排骨,你就準備犧牲吧!」啃她的肉出氣。
哇!我媽也有一公克的聰明,真是小看她了。
啪啪啪地拖鞋聲走遠,電視機的聲音傳出,我們家的人都不愛肥皂劇似的連續劇,洋片或介紹人文風情的國家地理頻道才合我們的胃口。
衣仲文有條不紊地煮好五菜一湯,他像我家的土地公有求必應,結實的臂膀是我的屋簷,擋風擋雨擋太陽,讓我高枕無憂地依賴他。
我想我會愛他很久很久,直到世界末日。
而他會是和我葬在一起的人。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晴,上菜了。」
+++++++++++++++++++++++++++++++++++++++
無法置信我家養了一窩豬,豬爸爸搶肉,豬媽媽搶菜,豬小弟搶殘羹剩餚,那我和衣仲文吃什麼,他們到底是餓了幾天?
好吧!就三天,可至少還有泡麵裹腹,除去老媽的拙劣廚藝,老爸也有二流大廚的手藝,幹嘛混吃等死不去發揮一下,幾年享福的家居生活把他磨懶了嗎?
還是他們習慣奴役我,一天不叫我做家事會心理不平衡,嫉妒我是游手好閒的散人。
「你們差不多一點,請把我們當人看。」這是什麼世界,煮飯的沒飯吃。
「手又沒廢自己動手,難道要人喂呀!」誰有閒工夫理她吃不吃。
「是呀!女兒,椅子挪近些才好夾菜,別說我們虐待你的胃。」如果還有菜的話。
「姐,你不要客氣哦!快吃、快吃,還有很多剩湯。」只要不來搶他碗裡的魚尾巴。
哇哩咧!邊個八歲小鬼也想欺負我,把剩菜渣倒在一起要我「享用」,他真是臨死不這了,恐怕會來不及長大,
早知道我叫衣仲文煮一鍋五十人份的大雜燴粥,爛菜爛葉臭蘿蔔全往裡頭扔,夠他們吃到吐。
咦?我怎麼還聞到好香的奶油味?
「晴,肚子餓了吧?這是你愛吃的奶油蛙魚寬面,還有香炸乳酪。」
上天太厚愛我了,派他來拯救我的胃。「衣仲文,你什麼時候要嫁給我?」
聽到我的瘋言瘋語,唯一被口水哽住的是被我求婚的男孩,他滿臉通紅地用複雜的眼神瞟我,好像我又說子什麼難解的火星話。
而我親密的家人見怪不怪,還滿認同我的驚人之語,認為他遲早會嫁進我們家,誰叫他賢淑地找不到第二人可替代。
「晴,吃麵,趁熱吃才不會失去原味。」他低下頭吃著同樣的麵食,髒上的熱潮遲遲不退。
「我是說真的,你應該早點嫁進我家,省得你兩邊來回跑。」其實我家和他家相隔不到一個巷子口。
衣仲文細心地拭去黏在她嘴角的魚卵。「吃你的面,你的作業還沒寫。」
「你幾時看我需要挪出時間應付課業。」不解風情的大笨牛。
「大學和高中不一樣,成績捏在授課的講師手上。」早知道真該和她一起將那門英國文學退選的。
哼!他心裡在想什麼我豈會不知道。「大不了當醫學院來念嘛!七年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晴。」他傲慍地壓沉聲音。
「不然我們可以結婚,你養我嘍!」文憑對他和我而言是最無關緊要的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