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強要佔有我,以我們體型的懸殊,抵抗只會是個笑話,可我不會因此自殺。
報復的方法有很多,死亡是最傻的一件事,我不能讓愛我的人傷心,尤其是衣仲文,他一定會將未保護好我的責任攬上身,從此內疚一生不愛人。
「愛上我很難嗎?」阿塞克尚存理智的問。
「不難。」真的,他是個很容易讓女人愛上的男人,但不包括我。
「那你為什麼不愛我?」他問得苦澀。
我難得用認真的表情看他,「因為你不是我生命中所欠缺的半圓。」
「那小子就是?」
「沒錯,他是。」
「如果他死了呢?」他像在說一件事實。
「你……你做了什麼事?」我的胸口忽然很痛,不難想像他為了得到我會使出什麼樣的手段。
不待阿塞克回答,一道急驚風似的人影奔了進來,無視我的存在地拚命捶打他,像是悲憤異常地流著淚,珍珠般的淚滴亦滑落在我臉上,彷彿我也哭了。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害死他?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愛他,我愛他——」
誰死了,她在說誰?我的心頭好慌,凱瑟琳一定在說我不認識的人,我不要自己嚇自己,沒事的,不會有事,大家都會快樂的恬著。
「他斷氣了嗎?」為什麼他沒有一絲勝利的快感,反而是失落。
她哭得淚眼迷濛。「他今天早上停止呼吸,是你害死他的,你害死了艾瑞克……」
艾瑞克?!
我的心一下子掏空了,艾瑞克是衣仲文的英文名字,他死了嗎?
他死了嗎?死了……死……
第十章
「就算我死了,也要化身為厲鬼來找你索命。」
是誰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很遠,又覺得近在耳畔,我拚命地喚醒自己的知覺。
是我眼花了嗎?
門口那個拄著枴杖,全身包裹著紗布的男孩好熟悉,他沒有死,他前來解救落難公主,我的騎士他沒事,他活得好好的。
眼眶一熱,我感覺兩行熱淚由眼眶溢出,濕了我自以為堅強的勝,淚沒辦法止住地往下落,滴在我張開的手心中。
死寂的心倏地復活,他怎麼可能捨得拋下我獨自離去,他愛了我十多年,終於要開花結果,他是不敢死去,也不會死去,他不能違背誓約,他是守信的衣仲文。
「艾瑞克你沒死,你真的沒死……」驚喜過度的凱瑟琳軟了腳,又哭又笑地坐在地上抹著淚。
「我來帶回我的愛人。」衣仲文看著金眸男子意志堅定地說,一拐一拐行動緩慢地前進。
「你不是應該死了?」阿塞克的心裡很複雜,不想他活於世妨礙奪心計劃,可是那罪惡感卻縈繞不去,沉重的壓在心頭無法消散,這幾天他輾轉難眠腦中老是浮現他死在車輪下的慘狀,此刻他的存在實在叫他心安,雖然他極度不願他再度出現眼前。
「走過幾趟鬼門關,我捨不下她。」溫柔深情的黑眸只為他所愛的人兒停駐。
「衣仲文……」我哭得更凶,可是沒力氣站起身,剛剛掏光了。
「不可能呀!我明明看你腦波成一直線,醫生摘除了呼吸器說了聲抱歉……」怎麼會?他死了呀!
「抱歉,利用了你,我必須找個人帶路找回晴。」他的愛。
七天前晴在學校失蹤後,他心急如焚的四下找尋她的蹤跡,聯合所有人的力量抽絲剝繭探壹,苗頭全指向同一人——阿塞克。
不眠不休的跟蹤了他兩天,就在事情稍有進展時,一輛未掛車牌的小轎車突然加速衝向他,在身心疲累的情況下他來不及閃躲,被撞得身子彈起落下當場暈死。
在急救室待了十二個小時,情況危急得連醫生幾乎都要放棄希望,是於阿姨堅持繼續努力,甚至由德國請來她的舊情人,一個醫術高明的外科醫生執刀動手術。
徘徊在生死關頭,好幾回呼吸幾近終止,他自己也感覺靈魂飄離了身體。
可一直有個聲音要他別放棄,哽咽地在罵人,後來他才明白為什麼有那麼多男人甘願拋棄生命愛於阿姨,因為她本身就是熱情不絕的生命。
與死神爭奪著靈魂,歷經四天非人的折難,他終於成功奪回自己的生命。
為了順利找問晴,他和醫生商量佯死,借此跟蹤自從他車禍後便一直守在病房口的凱瑟琳,雖然醫生不贊成他出院。
對於凱瑟琳的厚愛他只有辜負了,他無法回應她的愛,因為他沒有多餘的心。
「你裝死騙我只是為了她,你怎麼可以如此傷我?」她的愛全無虛假呀!
「不傷害你就找不回我的愛,原諒我的自私。」他並不正直。
「你太可惡了,我不原諒你、不原諒你……」凱瑟琳憤怒地拍打著地板,拍紅了掌心也無法撫平心中怨氣分毫。
衣仲文無法顧及她,他的心只受心愛人兒的牽引。「晴,過來。」
「我……我腿軟。」我難過地抽噎著,眼淚一直掉個沒完。
「傻丫頭,你不是一直想看我狼狽的樣子?」他輕聲的鼓勵著。
我後悔了,我不要他受一點傷,我會心痛。「笨蛋、笨蛋,衣仲文是大笨蛋,我最討厭你。」
像個小女孩耍賴,我哭得淅瀝嘩啦沒半點形象可言,一隻強勁的手將我拉了起來,我看向阿塞克,他的眼中也有掙扎。
「放開她,晴不屬於你。」即使一身的傷,衣仲文仍為了愛人挺身而出。
「告訴我,憑你現在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怎麼跟我搶?」不想放手,他不想放開她。
衣仲文慢慢揚起柔情似水的微笑,「用我的愛,我只有愛了。」
「你……」不能說沒有受到震撼,阿塞克心如刀割地握緊手中的小手。
「把她還給我,她是我的。」執著的黑眸對上抗拒的金瞳。
「我愛她,我和你一樣愛她。」他語氣沉痛地說出心底話。
「你真的愛她嗎?」衣仲文不帶芥蒂地問。
他怔了一下,「什麼意思?」
「尊重。」他的視線不曾離開過於問晴。「尊重你所愛的人的意願,愛她就是要讓她愛其所愛,尊重她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