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白玉無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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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頁

 

  「她嫁進汪家,絕對吃不到苦,何來不公平之說?只要你善待她,與她做一對相敬如賓的夫妻,那麼我們汪家也算對得起她。」他保證自己也會將白玉當成女兒般疼愛。

  「孩兒當然會善待她,不會委屈她。」只是他沒有辦法愛她。

  「很好,白玉生是我們汪家的人,死是我們汪家的鬼,她的牌位,最終絕對要進咱們汪家祠堂,爹只要求你做到這件事。至於納丁香為妾一事,爹不會反對。」如此做,他才對得起義兄上官初,他知道上官初心心唸唸的就是女兒的終身大事,雖然兩兄弟老愛吵嘴,實際上心裡早有共識。

  「是,謝謝爹。」

  「好了,快將行李擱進房裡,換襲乾淨衣裳,你世伯還在大廳等我們呢。」

  汪家父子各自往廂房去了,檮杌看向上官白玉,本以為會瞧見臉上爬滿淚珠的她,沒料到她只是淡然回視他,眼眶連發紅都沒有。

  「你未來夫君說的話,沒打擊到你?」

  「打擊?他說會善待我,不會委屈我,何來打擊?」上官白玉見他沒再衝動的想殺人,便鬆開環住他的藕臂。跟著他一路跑下來,她額上都冒出熱汗了。

  「他說他對你只是兄妹之情,他喜歡的是你身旁那個嘴巴好像永遠沒合上過的囉唆婢女!」

  「我知道,我很久以前就知道。」上官白玉平靜地說著。

  汪廷宇對丁香的喜愛,是很難瞞過人的,好幾回他借口來探她的病,坐在她床畔和她說著得體的應對話語,臉上始終掛著友善好看的笑容,但是在面對丁香時,那笑容會咧得好開,說話的聲音也變得活潑了、雀躍了,不像對待她那樣平平淡淡。

  她不是遲鈍之人,輕易使瞧出端倪,所以今時聽見了汪家父子的對話,也只不過是印證許久以來就知曉的實情。

  她一點都不生氣,心,還是像無風無波的平靜湖面,漣漪未生。

  「你知道他不喜歡你,還要嫁他?!」

  「嫁給汪大哥沒什麼不好,他是個好人,他會尊重我,像對待親人一樣。許多夫妻之間並不存在著愛,但是他們照顧彼此、關心彼此,如果我未來的歸宿是汪家,那麼我已經可以預見平平順順、無憂無愁的後半輩子。」而這樣的未來,不見得是每對因愛結合的夫妻都能得到,她何其幸運。

  檮杌嘴角抽搐,光聽她的答案,他就很想敲開她的腦,看看裡面是不是全塞滿豆渣!

  明明知道汪廷宇不喜歡她,她還是同樣恬淡的表情,沒有受傷、沒有憤怒、沒有絕望,更沒有吵著要和汪家解除婚約,她完全像個旁觀者在遠眺別人家的事一樣,說著她早就知道要嫁的對象愛的是別人,但是嫁給他沒什麼不好,因為他是個好人!

  人類,真是他永遠也弄不懂的生物。

  「你是擔心你錯過那只姓汪的,這輩子都嫁不掉,所以才要死纏著他不放?是啦,你的確是沒多美,尤其又站在囉唆婢女身旁馬上就被比下去,倘若成千上萬的人類排排站好要比美,你絕對排不上前一萬名,但是……也不至於得將自己眨得如此低吧?」好歹她面貌清秀,長相又很順眼……順他的眼。雖然干扁,但女人該有的曲線她也勉勉強強有呀,想再找個男人嫁有這麼難嗎?

  「我才沒有那樣想。」這番貶損真是好狠,也好……一針見血。

  她嫁給汪廷宇,對兩家而言都是最好的選擇,無論是交情上或是生意上。這女婿,是她爹自小看到大的,人品和才幹都獲得肯定,能讓她爹安心。但這些話若要逐字解釋給檮杌聽,他哪會懂?他的思緒是一直線,幾乎沒拐過半個彎,有時她還被檮杌說話的方法逗得又好氣又好笑又無奈。

  他其實很單純,很容易討好,當然,也很容易生氣的吼她,但是更容易被她擺平……

  我叫丁香煮芋頭哦。

  光憑這一句,就將他收得服服貼貼,害她好喜歡拿這句話嚇唬他,因為效果真的不錯。不過,偶爾他也是會反抗的,像剛才他要殺來對汪廷宇不利時,芋頭恫喝就失效了。

  檮杌不像汪廷宇那般懂進退、善交際,這就是人與獸的差異。可是她並不討厭檮杌的直來直往,不過他每次損她都很不留情。

  要是真覺得她不美,他為什麼……要對她做澡室那件羞人的事?

  「既然沒有這麼想,就有骨氣一點,把囉唆婢女嫁給他,你繼續留下來當老姑婆!」檮杌一副「我說了算,就這麼決定了」的霸道嘴臉。

  這確實是個好主意,上官白玉不嫁,就不會有「夫君」這號令人嫌惡的生物存在,就沒有人可以仗恃身份,對她又摟又抱又親又吮。

  「你……怎麼說這種任性話?」親事是雙方長輩多年前便已訂下,她也早就認定自己將會是汪家媳婦,雖然嫁與不嫁,她都不會有太多的情緒反應,然而她若是向爹央求取消婚事,爹肯定又得為她的終身大事煩惱,與其讓爹辛辛苦苦的為她尋找另一處夫家,不如就選擇爹最信任的汪廷宇。

  汪廷宇愛丁香,那很好呀,她不在意自己的夫君不愛她,而她也不知道如何去愛一個像兄長的男人。如果汪廷宇和丁香能成愛侶,她樂觀其成,她會在汪廷宇開口之前,主動提及他與丁香的婚事……不是納妾,她不會讓丁香做小,要嘛,就不分長幼,同列為妻。

  「這哪是任性話,你不覺得挺不賴的嗎?」一來,將囉唆婢女掃地出門,他耳根子就清淨了;二來,汪廷宇也娶不著她啦。

  「你聽見他們說的話了,我上官白玉生是汪家人,死是汪家鬼,這已是無法改變的事。」之前,這個認定並不會讓她有什麼感覺,為什麼現在緩緩重複給檮杌聽時,卻好似在歎息、在埋怨?

  這句話,宛如在檮杌胸口狠搗一拳,他以為是身上的窟窿舊傷在痛,可是部位不太一樣,在靠近他心窩虛的地方,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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