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美女哪有揚州城多,說穿了,他離不開那群美人兒。
「他現在可是獨霸一方的商業霸主,武功深不可測,你以為鬥得過他嗎?」任天行怕被牽連。
如今他官運亨通,坐享安逸日子,犯不著為了十幾年前的一件血案寢食難安,早早打發王二離開才是上策。
「民不與官爭,難道你還怕了他不成。」
王二沒什麼大腦,只好女色而已。
從小在家中備受冷落,他的個性變得偏激而一日不可沒女人,常常趁夜摸進父親妾室的房中,強行姦淫。
妾室們畏於他的淫威不敢言,一再受制於人,直到王雲娘的母親被強暴後,抑鬱不歡而上吊自殺,此事才被暴怒的父親知情。
雖然王父重重的鞭打他一頓,但始終是謫長子,看在元配妻子苦苦哀求的份上,還是心軟放他一馬。
誰知他色心未改,將慾望轉至家中奴婢身上,甚至連異母妹子都想垂涎,逼得王父下了個決定,將王雲娘嫁給恩尚書為妾,斷了他的妄念。
「大舅子,人要未雨綢繆,官字再大還是不與錢爭,你要想仔細。」
「錢錢錢,你滿口的銅臭味,這些年油水撈得還少嗎?光是恩家那筆銀子……」
任天行立刻摀住他的嘴巴,瞧瞧四下無人才鬆手。「口風閉緊點,那些錢你沒分到嗎?」
恩家算是小有資產,當年回鄉省親帶了一大筆銀兩上路,他們在殺人之後才發現這個意外之財,高興的與之平分。
知府這個官就是用分來的銀兩所捐的官。
「緊張個什麼勁,整個揚州城就數你的官最大,沒人動得了你。」害他也跟著緊張兮兮。
原本很篤定的心,被他一攪和變得浮動。任天行有些不安心,「不成,得先想個對策來應急。」
「有什麼好想的,隨便給他安個罪名關進牢,反正你是知府。」
「你以為知府好當啊?以他的身份不驚動上頭才有鬼。」真是沒腦筋!任天行惡瞪他。
王二搔搔腦門,突然想出一計。「咱們買殺手除掉他。」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任天行一想到追雲山莊龐大的財產就心癢癢,心中暗忖,該怎麼奪取那筆產業。
「先等等,說不定他根本就沒認出你,咱們捕風捉影,庸人自擾罷了,我想辦法試他一試。」
「什麼辦法?」
老奸巨猾的任天行詭譎一笑。
第六章
一大清早,任娉婷上氣不接下氣,匆匆忙忙地跑到佛堂,神色倉皇而愴然,潸然欲滴的眼眶有幾絲血紅,好不淒美。
做完早課,恩夫人在餐桌上用膳,簡單的兩、三道清粥醬菜,配著豆腐乳,她吃得很愉快。
清淡小菜自有古樸風味,她怡然自得。
「怎麼了,娉婷,瞧你累得一頭汗。」放下碗,她關心地抬頭一問。
任娉婷擰著手絹,一臉哀怨。「姨娘,表哥他……表哥……呢!他……」
「你這孩子今兒個怎麼回事,說起話來吞吞吐吐,不像平日的你。」
恩夫人吩咐丫環把早膳撤了,溫柔地拉起任娉婷的手輕拍,眼中有著包容的鼓勵,安撫她躁動的心。
活了一大把歲數,還會不懂女孩家的心事,八成天隨又給她臉色看了。
人生在世,圖得不過是晚年兒孫繞膝,怎她那頑石兒子老是不開竅,活生生的大美人送到眼前還嫌棄,三不五時惹人生氣。
為了恩家香火著想,她不能再放任他無慾無求。
「表哥他帶了個小乞丐入莊。」
小乞丐?!老夫人眉頭一皺,這不是兒子的作風。
「你也真是的,這麼點小事值得你大驚小怪,我當是天下紅雨了!」
「她是女人。」
「女人!」恩夫人的眉頭皺得更深。「你是說他帶名女乞丐進莊。」
「是呀!姨娘。聽說她長得很漂亮,一臉狐媚相。」她擔心被比下去而刻意譭謗。
未見其女,先聞其名。
本來女子應該大門不邁,二門不出,她一向謹遵閨訓,若非必要,絕不跨出影香居半步,乖巧溫馴的房內焚香彈琴,煮菊烹茶,刺繡鴛鴦。
昨日正恰繡線用罄,丫環出莊為她買新線,一回來就臉色微快,十分不快地將莊內流言一一告知,她還笑丫環流言不可置信。
誰知在花園賞花時巧遇膺月表哥,閒聊之下才驚心,原來流言未必無稽,當真有此事。
在床上翻來覆去想了一夜,著實放不下心,索性來找疼愛她的姨娘作主,好安安心。
「娉婷,虧你是才女,聽說哪有准,天隨的個性你還不明白,他不是隨便之人。」兒子的性情她清楚。
「姨娘,這回你可說錯了,連二表哥都一臉不可思議地道天隨表哥栽了,他會言謊戲我嗎?」
這……倒是。「乞丐不都是一身污穢,天隨的眼界那麼高,應該看不上眼才是。」
眼前落落大方的千金女都沒意思,一個小叫化子能有多大的能耐迷住他。恩夫人壓根不信流言。
「這不是看上不上眼的關係,就怕她使陰耍詐迷惑表哥,乞兒狡詭,不得不防。」
嗯--說得有理,不過娉婷也太激動了,美麗的臉龐竟也出現妒恨,不似平常知書達理的謙和態度,變得有些尖銳。
女人的天敵--嫉妒。
「你多慮了,眼見為憑,為人處事歸忌在人背後論長短,先入為主的觀念最要不得。」
羽扇盈盈抖顫,任娉婷眼瞼低垂。「姨娘教訓的是,娉婷不懂事。」
以退為進,一副楚楚可憐的柔弱相,的確勾起恩夫人的不捨,便開起玩笑打趣著說道:「放心,正室的位子一定非你莫屬,小乞丐是什麼身份,哪能和你比,頂多給個妾室坐坐。」
「姨娘--我……我不要……」她不要和人共夫。「你把她趕出去好不好?」
恩夫人的臉一斂,嚴肅地握住任娉婷的手。「要有容人之量,天隨請她來作客必有他的道理,不可造次。」
身為女人,恩夫人瞭解將丈夫一分為二的痛苦,早些年她也受過,在掙扎、憤恨中熬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