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卿憐愛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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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頁

 

  身為母親,她樂見兒子擁有多妻多妾,好為恩家開枝散葉,傳衍香火,即使吃齋念佛仍改不了人自私的本性,因為她是一位傳統制度下的母親。

  而且一向不近女色的兒子肯自動接近女人,她高興都來不及,豈有趕人之理。

  「萬一表哥喜歡她更勝於我,人家的終身不就……頓失倚靠。」任娉婷一臉慼慼然。

  「有我在,誰也動不了你,大可寬心。」

  「那姨娘百年之後呢?」一驚覺失言,她連忙補救。「姨娘福壽齊天,佛祖護佑,必能長命百歲。」

  恩夫人面露微笑,並未顯露出不悅。

  「兜著心是很難受,不如喚天隨來問一下,免得在這裡猜心,渾身不舒暢。」

  談到感情事,再沉著冷靜的溫婉女子亦憂慮,她不怪娉婷心急之下的無心語。

  「這樣好嗎?如果表哥不願意別人過問他的私事。」她不想在他心上留下壞印象。

  妒婦教人惱,古今皆然。

  「我可不是別人,走,咱們去問個明白。」

  鮮少出佛堂的恩夫人為了兒女情事,不得不暫且擱下佛祖入紅塵,當起一名有所求的母親。

  午陽烈烈,和風徐徐,人間又多添一件煩惱事。

  ☆☆☆

  水波蕩漾,金光在池面上跳動,游魚驚泅,荷花嚇得粉臉憔悴,三、兩葉離莖的殘破荷片,只見荷花池中站著小心翼翼的菊兒,和開懷大笑的季小奴。

  「小奴,別調皮了,你看衣服全濕透了。」無奈的恩天隨帶著寵溺的口吻喚著。

  「哪有,你胡說八道,罩子放亮點看仔細,只濕一點點。」她撩高儒裙,露出藕白足踝。

  涉水佳人,玉足輕沾,撩人風情煞是如畫,惹得恩天隨如癡如醉,一臉陶陶然。

  小心石滑--

  一旁的雪無心很不是滋味,同樣是美人卻有不一樣的待遇,對於他的那份愛戀被刁鑽的主子一磨,早已消失殆盡。

  只是她輸得很不甘心,非要問上一問,她到底輸在哪裡。

  「莊主,你為何要她不要我,論起姿色和出身,我並不比主人差。」

  恩天隨沒有看她,眼神注視著在池裡戲水的俏身影,嘴角流露出滿足的笑意,悠然地回答,「你看她像不像無憂無慮的水中仙子,感情沒有定論,我就愛她的俏皮和無賴。」

  話是這麼輕柔而深情,雪無心看傻了,原來他並非無心木石,而是將心專注在一個人身上,因此顯得無情。

  她羨慕主人的好運,遇著這位深情男子。

  「你不覺得她太野太不馴,沒半點女孩家的嬌態?」她不瞭解這樣的女子為何值得他傾心。

  「小奴就是小奴,無人可替代。」

  一言以蔽之。

  當你鍾情於一人時,眼中除了美好的一切,再也容不上許多,即便是缺點,亦能毫無介蒂的包容,這就是愛。

  雪無心大底知曉自己輸在何處,本想進一步探知他的心可否再容一人,冷不防一道水波迎面而來。

  「沒心肝的,你想忘恩負義嗎?少覬覦我的『私人財產』,他是我的。」

  季小奴自信滿滿閃著瑩亮眸光,幾滴水珠憩息在她微亂的髮梢,開懷的笑容令人眩目,兩手鞠滿池水,作勢要潑雪無心。

  「哎呀!主人,你就行行好,饒了我這回。」她真被整怕了。

  東躲西藏的雪無心仍逃不過厄運,硬是被拉下池子戲水,遭季小奴和菊兒兩面夾攻,尖叫聲和嘻鬧聲不絕於耳,惹得恩天隨笑不闔口。

  他的優閒令人眼紅,沒安好心眼的季小奴假意在滑石上跌倒,趁他心急不察前來扶她一把之際,順手一拉,水波四濺。

  這下子,他不濕也難。

  「小奴--你喔!」他好笑地抹去臉頰水漬,捏捏她翹挺的鼻尖。

  季小奴皺皺鼻子,開心地抱著他的腰。「哈,你的衣服全濕透了。」

  「是呀!不知道是誰的傑作,還在那沾沾自喜。」他佯裝生氣,可惜眼底的笑意洩了底。

  「有嗎?有嗎?是誰,快出來自首。」她故意左尋右瞄,認真的表情倒像一回事。

  她不懂情、不識愛,只知道和他在一起很開心、很快樂,可以自由自在地開懷恣笑。

  她不懂何謂嫉妒,就是不喜歡有女人靠他太近,她的心會很不舒服,很悶,想拿刀砍人。

  殊不知,一顆心早在多年前就已失落,青梅注定繞竹馬,緣份天已定。

  恩天隨笑著固定她搖擺的頭,輕輕的在額上復上一吻。「不就是你嘛!」

  「我?」她還故作無知的指指自己。「不會吧!你一定看錯了。」

  「沒錯,就是你。」愛玩,他陪她一起裝蒜。「我有證據。」他指著池中呆立的兩人。

  無端飛來是非,雪無心和菊兒怔愣片刻,一邊是衣食父母,一邊是虎視眈眈的小魔女,兩邊都得罪不起,只好假笑帶過。

  但是季小奴可不許她們逃脫,一雙美目似笑非笑地直瞅著她們奸笑,雪無心急中生智了潑自己一身水。

  「對不起,莊主、主人,是奴婢的錯。」

  菊兒見狀,也跟著弄濕自己,連連道歉,大呼主子們英明,好置身事外。

  於是--

  一場不可避免的混水戰由此展開。

  當恩夫人被一陣笑聲吸引,將視線投注在荷花池中,晃動的人影是如此清晰,尤其是其中那對膩在一起的儷人,老年下垂的眼皮中有一絲困惑。

  一度她懷疑自己年紀大了,所以眼花看錯,但是一定神,確實非錯覺。

  「你們知不知羞,光天化日之下行低鄙之事。」

  驚訝的恩夫人側頭,瞧任娉婷一反溫雅的態度,口氣十分輕蔑地疾言厲色,彷彿她是一家之主,不將自己放在眼裡。

  她再看看那對驀然回頭的水中兒女。

  一瞬間--

  相擁的身影美如圖畫中的仙境,憐潑灑灑的陽光圈住他們,教人移不開視線,教人移不開視線,沉醉在虹霓的反影中。

  「娘,你怎麼出了佛堂?」

  失神的恩夫人猛一抬頭,才發現一身濕的兒子已來到跟前,她反射性地撥弄他黏貼在頰上的濕發,慈愛地掏出手絹拭抹直滴的池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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