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告訴子兵,她並不想離開。」他沉斂的將這件事告訴父親。
「什麼?這女人這麼不識好歹?!」
「爹,不厚道的人是我,是我利用了她。」他愧疚的駁斥父親的話。
「那又如何?你是神人,讓神人利用也是她的福分!」諸佐賀蠻橫起來。
諸天日面色一沉。「爹,你明知道我並非什麼神人,只是一個擁有異色眼眸的人,有什麼資格大言不慚的以神人之姿辜負人?!」
「別說了!」諸佐賀臉色發青的怒斥。
他不喜歡聽兒子說什麼自己不是神人的話,他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才讓兒子成為神聖尊貴的神人國師,絕不容許他在言語間就輕意否定掉自己的身份。
「聽說你也拒絕明明瞭,那最好,盡快送走那不能生育的女人後,另外再娶,這次一定要找一個能夠誕下子嗣的人,那個地方需要另一個碧眼神人,你是他們唯一的希望,不要忘記你的責任。」今天專程來此,就是為了提醒兒子這件事。
「我並沒有忘記我的責任,就算想忘也忘不了。」他自嘲的勾唇,神色漠然。
「沒忘就好,該怎麼做你應該知道。」
「嗯。」
「那就好,既然事情已到這個地步,拋開那女人,盡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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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啊,夫君!」
才剛熄上燭火,正坐上長榻準備就寢,忽然房裡又亮起,諸天日一愕,瞧著小人兒正笑吟吟的蹦進書齋。
「呃……嗯,晚安。」他遲了半晌才回聲。
這丫頭這時候來書齋做什麼呢?
「夫君要入睡了吧?」蘭禮秋用著彎月般的笑眼望著他問。
「嗯。」他燭火已熄滅,人也躺在長榻上了,還用多問嗎?
「那太好了,我還怕來早了會打攪到夫君夜讀,既然夫君已打算要入睡,那我就可以準備了。」她逕自拍手。
「準備什麼?」他蹙眉。
「準備這個啊!」朝外頭發出兩聲清脆的掌聲,僕人立即搬進另一張長榻,與他現在躺的長榻相並,連成了一張容得下雙人的床。
接著阿葛也進來了,它傷勢已好得差不多,這會頭上還頂了件毯子,她抱過毯子,拍了拍它的頭。「謝謝啊,真乖!」
阿葛低嚎一聲就跟著搬榻的奴僕們一起出去了。
呵呵,這小子真識相!「這下太好了,好久沒有抱著夫君一起睡,今天終於可以與夫君一起睡個好覺了!」一面說她一面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但懶腰伸到一半,就見到床上的男人已起身下榻,臉上表情正經嚴肅,雙手正在套上外袍,系回腰帶。
「夫、夫君,你不睡了嗎?」她趕緊收起懶腰,吶吶的問。
注意到他頸項上並沒有戴上她送給他的壽禮,心中不免失望,但眼神一黯後,她又即刻打起精神,笑著面對他。
「不了,你睡吧,我出去走走。」說完人已往外走去,腳步有些急。
「夜已深,大部分奴僕也都已入睡,你要上哪走走啊?」她跑上前扯住他的腰帶。
「隨便走走,你不用擔心,先睡吧。」他輕輕拉開她纏上的手。
那拉開她手的溫度是冷的,蘭禮秋由心底打了個冷顫。「那我陪你!」拋開那寒意,她馬上再說。
「不用了。」他態度好冷淡。
「沒關係的,我剛好也想走走。」
他只是轉身無聲的望著她,那表情帶著冷漠的拒絕。
「夫君,我只是想陪陪你——」她臉上一直努力地維持傻笑。
「秋兒,我想一個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嗎?」令人不安的沉默後,諸天日終於用清澄卻拒意甚堅的嗓音說。
蘭禮秋越笑越僵,終至愣愣的點了頭。「我明白了,你……自己小心。」她退了開去。
諸天日只瞧了她一眼,沒再說什麼,就旋身消失在門邊。
他一走,蘭禮秋的淚馬上掉了下來,不知何時,阿葛又回到她身邊了,靜靜伏在她腳邊,盯著主人一滴滴落在地上的淚水。
「阿葛,我很厚臉皮是吧?夫君也一定這麼認為,我臉皮厚到自己搬床要和他一起擠,這下好了,夫君煩得連床都讓給我,這書齋怕是我不離開,他也不會再進來了……」
她頹然地望著那扇闔上的門,眼角的淚簌簌落下,雙眸整夜不敢闔上,盼啊盼地,就盼那扇闔上的門能再開啟,可是一夜過去,她等的人大概也走了一夜吧,門板依舊安靜的緊閉著,無聲卻殘忍的劃開他們兩人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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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用膳了,今天我特別請嬤嬤教我煮你最愛吃的碧玉蒸魚,試了幾次都沒成功,浪費了嬤嬤好幾條魚,這已經是最成功的一條了,你快來嘗嘗,看味道如何!」
諸天日才剛回府就有人將他請至膳廳,這才知道她做了午膳等他。
她不善廚務,這應該算是她第一回下廚。
瞧了擺在桌上的五菜一湯,青菜焦黃,肉絲帶血,炒蛋是唯一看起來正常的食物,至於她口中他最愛的那條碧玉蒸魚嘛……
他蹙了眉,魚頭已斷,整條魚看起來更是爛爛糊糊的,哪來的碧玉之相?
嘴角略微抽動了一下,想笑,卻拉直後垂下。
「我不餓,你吃吧。」
「不餓?可是,我聽說你連早膳都沒用就出門了,現在都已午時,怎麼會不餓呢?」蘭禮秋納悶。
「很抱歉,讓你白忙了。」他用著沒有歉意的語調說,悲哀的發現自己拒絕得越來越上手。
「沒關係,我煮的本來就不好吃,強迫你吃也不好……」雙手絞著,蘭禮秋忍著失望。他竟連碰都不願意碰一下她努力了好久的食物……「我煮的菜不好吃,不如要嬤嬤重新為你上菜,她煮的保證沒問題——」她重新露出笑臉的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