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不想吃。」他起身,要走了。
「等等!」她趕上前攔住他。
他冷淡的望著她,就見她帶著一夜無眠含著血絲的眸子,努力地擠著笑。「你若真吃不下,這是我托嬤嬤上好記買的包子,我記得你也愛吃,這個你拿著,趁熱吃,晚點才不會餓肚子。」她捧上個被仔細包妥的熱包子。
他沒有接過手,只是瞧見她捧包子的雙手居然佈滿紅紅腫腫的傷痕,微瞇起鳳眼,撇過首,取過她手上的包子,並沒有多問就轉身離去。
「阿葛,他拿了包子了,他拿了我的包子了耶!」他取走包子的剎那,蘭禮秋立即像個孩子似的,開心的抱著腳邊的阿葛又哭又笑的歡呼。
阿葛被她抱得不舒服極了,不過還是忍受著主人哭哭笑笑的德行,沒有企圖反抗。
午後,廚房嬤嬤另外端了盤菜飯來到書齋裡。
一進門,便瞧見那新搬進來的長榻已移走,知道是夫人一早要人撤的,她說書齋不大,放兩張榻子太擠了,所以撤走,但明眼人都知道,書齋哪裡不大,都夠多擠下四、五張長榻沒問題了,有問題的是國師一夜沒回到這書齋來,他改睡別的地方了。
唉,現在大伙都在議論紛紛,這對恩愛夫妻是怎麼回事啊,吵架了嗎?
這可是不曾有的事,往常兩人就算鬥氣,國師都會讓著夫人的,這回兩口子似乎鬧得挺嚴重,夫人天天紅著眼扮笑臉,國師則是天天冷著臉裝冷漠,再這樣下去可不太妙,擾得整個國師府上下都不安心。
將端來的飯菜在主子面前放下,不意瞥見一旁的包子,這包子早擱涼了。主子還是沒吃啊,唉,夫人是白高興了。
「國師,這是夫人要我為您另外再烹調的菜色,您吃一點吧,別枉費夫人的心意了。」嬤嬤勸說。
諸天日頗無奈的往那盤菜飯望去,上頭三四盤菜色都是新煮的,唯獨那道碧玉蒸魚沒變。
瞧見他的目光,嬤嬤歎了口氣。「國師,這道蒸魚可是費了夫人不少工夫蒸煮的,她還為此把手都弄傷了,你不能不吃幾口。」這條魚可是夫人煞費苦心之作,儘管夫人要她別端來獻醜,但她還是偷偷端來了。
「她的手是這麼傷的?」他神色轉為凝重。
「唉,所謂的碧玉蒸魚是指魚身的刺全被挑起,但魚的外觀還保持完整,用特殊醬料蒸過後,味道清滑順口,夫人為了您愛吃,特地一早就進廚房,親自捲起袖來將魚刺一根根的由魚肉裡挑起,但這魚肉滑溜,魚鰭與魚刺刺得她滿手傷,可我也沒聽見夫人喊一聲疼,就這樣折騰了一上午,弄壞了五條魚,現在這一條是較完整的,您若不嘗嘗,就太對不起夫人的用心了。」
她特地將魚端到離他最近的地方,希望他至少吃上一口,別讓夫人白費心思。
瞪著那盤爛糊糊的魚,諸天日心頭微熱,清扯著薄淡的唇辦,似乎想說些什麼,又歎出氣來,半晌後,他眉心一動。「這飯菜先放著吧,我出去一下,待會回來吃。」
「可是這飯菜又要涼了,您不吃要上哪去啊——」話還沒說完,他人早已離開書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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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禮秋盤著腿坐在床榻上,齜牙咧嘴的,拚命對十隻攤開來的手指吹氣。
「好痛啊!」她忍著痛,眼鼻口幾乎都要皺在一起了。
諸天日離開書齋後,來到他已多日未踏進的寢房外,但他沒有推門入內的打算,而是站在微啟的窗外,靜靜的往屋內瞧。
他沒猜錯,最怕痛的人怎可能滿手傷也不吭一聲,分明就是逞強!她真是個小笨蛋,光吹氣不上藥是止不了痛的……
緩斂下臉,他想問她這是何苦,他已如此待她,她該要氣憤的走人才是,為何還甘願留下來受苦,讓他只能對這樣惡劣的自己生氣。
蘭禮秋小嘴還在拚命地吹著紅腫的手指,但還是好痛,正想著是否真該上藥之際,眼光不經意的掠過窗台,登時小臉一亮,立即露出一臉驚喜。「夫君!」她興奮的衝向窗台,推開窗子。「夫君,你回房了!」
「不,我只是經過。」一見她,他飛快收起臉上的掙扎,重新回復冷漠。
「只是經過啊……」她失望的垂下臉。「夫君,你真不打算再回寢房了嗎?」扶著窗台,她終是問了出口。
陽光照射在她落寞的臉龐上,沒有該有的光彩,有的只是幽黯的陰影。
他瞧著,心中競莫名地發起怒。不該是這樣的,他不要再看到沒有笑容的她!是他做錯事,所以現在要還她自由作為補償,可她為什麼不離開他這壞人?為什麼要傷她也讓他心痛?!
手臂伸進窗台內,粗魯的抓過她的手腕,將她腫脹的手指攤開,一點一點的紅色傷口像扎進了他眼裡一樣痛,他粗聲吼,「我沒要你費心的!就算你拔魚刺弄殘了雙手也不能讓我留下你,我並不愛你,你的存在已嚴重造成我的困擾了!」
「夫君……」蘭禮秋被他的怒容嚇著,整個人驚愕的說下出話來。
見她受驚的模樣,他臉色再變,鬆開緊扼住她的手,臉色發青的退開窗台,轉身就要走。
「夫君,你別走!」見他又要離開,她焦急地爬上窗台要出去攔人,但她個兒小,腿雖然硬是跨上窗台,卻在要跳下時摔了下來。
見狀,諸天日愀然變色,想也不想的就衝回窗邊扶她。
「夫君,不要丟下我!」一見他回頭,她立即握住他的手不讓他走。
他一愣,這才發覺自己做了什麼,狠心地將手抽回。「你離開吧,在這裡不會有你要的幸福的。」
「有!你就是我的幸福,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會感到幸福!」她絕不輕易放棄她的婚姻,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