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戀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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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頁

 

  「為什麼你肯讓長風帶走妙舞?」令人匪夷所思,百抽不得線頭。

  「因為那是你的意思,你反問得好矛盾。」胡蝶啜飲著淡雅花茶,無事人一般懶臥長沙發。

  衛森兩眼一橫玩著她白玉般的腳趾頭。「不要敷衍我,你一向很疼妙舞。」

  「也許他們有緣吧!」她笑而不宣。

  「蝶兒,長風是個浪子,你不擔心他辜負妙舞?」中間還夾著他善妒、跋扈的妹妹。

  「凡是萬物都有相生相剋的天敵,他討不了便宜。」紅線已牽。

  他若有所悟的摳摳她腳底。「你是說他栽定了?」

  「別撓,會癢。」她縮縮腳趾發出細微笑聲。

  「蝶兒,透露一些。」他輕聲誘惑著。

  「該來的總會來。」她頗負禪機地搖搖食指。

  天機豈能輕易洩之,欺天矣!

  「你算過他們的姻緣才敢放心吧?」他大致可以猜到她的心思。

  「別太自作聰明,有緣份還要用心維護。」她可以算盡天下人的姻緣,唯獨算不出自己的命運。

  姻緣雖是天定,然月老照簿牽紅線只是工作,不保證白首到老或恩愛一生。

  人心若執意種惡果,天賜的良緣也會糾成千千結,在彈性疲乏的空隙中驟然斷裂,從此人各西東,緣絕情滅不相見。

  成事在人,謀事在天。若要一生執手偕老,靠的是兩人一心的呵護,相扶相持地互相體諒、包容,讓姻緣線堅固無比,發出炫目的七彩光芒。

  天地間最美的色彩是堅定的愛,連神佛都無法斷,所以有「人定勝天」一說。

  「那你說我們有沒有緣份?」衛森不安份地呵著她小腿肚。

  胡蝶困惱地瞅著他瞧。「我就是算不出來才煩惱。」

  「別惱了,把一切交給我,三分神助七分自助,你要相信自己。」已知的未來還有什麼挑戰性。

  預知只會自尋煩惱,他寧可無知地過日子,不願照著既定的命運走,人該有選擇生活的權利。

  「真希望我有你一半的樂觀。」無知其實是最快樂的,死亡也不會有痛感。

  「我的傻蝶兒,凡事別想得太悲觀,我是你永遠的依靠。」衛森深情的道。

  她動容的吻上他的唇。「好好抓牢找;別讓我從你手中飛走。」

  「我抓住了,你再也飛不走。」他緊緊地擁抱著她,綿密的吻直落。

  「告訴我,你用什麼抓住我?」頭往後仰,胡蝶露出雪嫩細頸方便他吮吻。

  「我用心編成絲,纏住你的腳,我以愛織成網,困住你欲高飛的靈魂,我拿生命化成剪,狠絕地裁了你羽翅,無足、無翅、無魂的你還能往何處去。

  「除了待在我懷中,任性地當我的蝴蝶,你哪裡也去不了,我的蝶兒,我的愛。」

  「你好惡劣,難怪我的翅膀好重,怎麼張也張不開。」原來被他的愛網住了。

  眼中微泛水光,胡蝶將身子偎向衛森懷抱,雙腕纏著他寬厚背脊,像只美麗的蝴蝶棲息在花心,自由地探蜜覓食。

  愛,也可以是簡單的。

  以前她想得太多了,化易為繁,蝴蝶既然可以幻化為人,為什麼不能與人相戀呢?

  她想通了,萬物的本質都一樣,只要有愛。

  「我可以愛你嗎,蝶兒。」衛森的眼中閃著不容誤判的慾望。

  「你不是很專制,何必假惺惺的穿上人的皮相。」即使是人,也難免有獸性。

  他當她是應允,抱起她住房間走去。「我要啃光你的肢體。」

  「是嗎?」她有些處子的慌然。

  「不要怕,我會盡量地放柔不弄疼你。」他輕手地將她置於大床中央。

  胡蝶突地伸直手臂阻止他親近。「藍秋灩和你是什麼關係?」

  「嗄!」他僵了三秒坦白無偽的回答,「她是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多遙遠的字眼。

  他連忙補救地插上一句。「即將卸任的未婚妻。」

  「無情的男人。」拆散人間的姻緣不知有罪否?

  「因為我愛你。」情全給了她,所以無情。

  她眼含愛意地拉下他的頭。「愛我吧!吾愛。」

  「蝶兒———」

  一俯身,衛森掀開胡蝶的綵衣,還諸完美的女性胴體,在他身下是一具無暇白玉嬌軀,屬於人類。

  在彼此的愛中,人與蝶奏起古老的樂章,他們用美麗的雙翅飛向高音處,低吟淺唱的旋律交織著,往心的盡頭奔去。

  風,傳送著一個消息……人、蝶結合了,

  在夜的見證下。

  天空的星辰特別閃亮,白胡的老叟拄著枴杖笑咧了嘴,絲絲紅線飄動著。

  ****

  蝴蝶谷裡,有株梅樹嗚咽的哭泣著。

  「死蜜蜂,臭蜜蜂,都是你害的,我找不到小姐了……嗚……」

  「黃蜂不是蜜蜂,品種不同。」

  不會安慰人的黃蜂淡漠地站立一旁,眼底流露出憐惜和寵溺,深沉而綿長。

  「我管你黃蜂、蜜蜂,還我小姐啦!人家要小姐……」小姐好無情,走時也不知會一聲。

  「我不行嗎?」

  梅兒猛地一梗氣忘了嗚咽。「你……你在說什麼?」

  「我不能代替胡蝶嗎?」他刻意放柔聲調,顯得有幾分扭捏。

  「小姐是小姐,你是你。」她哭得太傷心,聽不出真心。

  「呃,我……我……我喜歡……你……」短短一句話他說得生硬無比,好像有人拿刀逼他。

  「騙人騙人,你就會欺負我,嗚……你最……嗚……討厭了……」她聽了以後放聲大哭。

  女人通常愛說反話,明明心理有那麼一點意思,卻逞強不予承認,說出違心話語。

  一直以來,乖巧的梅兒一碰上黃蜂就會非常無理性地任性一番,無理取鬧地挑剔他的一心包容,處處找他麻煩不罷休。

  像是小兒女間的打情罵俏,她很清楚他的退讓、縱容,但是仍忍不住要惡言相向。

  或許是為了保護曾受過傷的心,所以不惜傷害人。

  「梅兒,別哭。」

  「我偏要哭怎樣?」最好水淹蝴蝶谷。

  黃蜂無奈地攏梳她的發。「我會心疼。

  「心……心疼?」

  「你以為我為了誰留在蝴蝶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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