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見過最勇敢最堅強的女孩,情願讓自己受罪也要保護你最愛的姐姐。今以後,由我來保護你。」他親吻她的眼淚。「我愛你,幸好你的父母沒有帶走你。你做得很好,從讓我能夠遇見你,愛上你。」
她發抖,淚珠紛落,讓他擁入懷裡,痛哭失聲。
羅妙靖哭得停不下來,直到倦極了,昏睡過去。
再醒來時,她眼皮沉重,才撐開眼縫,聲音發啞。
微光就讓她眼睛刺痛,眼皮又跌落,她低聲呻吟。
「眼睛好痛……」喉嚨也干痛,
「你從白天哭到半夜,睜得開才怪。」華疆臣的嗓音在旁邊響起,溫暖大手撫上她臉龐。「我去弄點東西給你敷眼睛。」
「幾點了?」她又試圖睜眼,但實在抬不起眼皮,只得放棄。她摸索四周,有柔軟的枕頭和毯子,看來是他抱她上床。
「超過上班時間了。我已經幫你請假,今天我們都請假。」她聽著他下床,腳步聲離開房間,又迅速回到床上,床鋪因他的重量而陷下,她隨即感到冰涼的東西敷上眼皮。
「眼睛很腫嗎?」
「大概比平常腫了五倍,充滿水分的皮膚很像……削了皮的水梨。」
她呻吟。「我不能見人了……你拿什麼給我敷眼睛?」
「黃瓜片。早上你還沒醒,我買完早餐回來就切好了,放在冰箱裡。」
她張嘴,還來說話,切段的黃瓜就送到她嘴邊。
「我知道你喜歡吃黃瓜,另外切了一碗給你吃。」等她吞下,一塊蘸滿米漿的燒餅送到她嘴邊。「這是幫你買的早餐,得想辦法幫你補充水分,哭掉那麼多眼淚,快變成人干了。」
「疆臣——」
她很不安,他的嗓音自在輕鬆,彷彿昨晚激烈的對話不曾發生。「昨天的事幫我保密,好不好?」
「你還要繼續隱瞞?」
「反正都那麼久了,就讓它永遠保密,在我姐姐心裡,爸爸媽媽的形象一直很完美,我不想破壞。」她摸索著,揪住他伸長在床上的腿。「拜託你,好不好?」
「……好吧。」他聽來不太情願。「那你也要答應我兩件事。第一,你得去看心理醫師,把不喝水的問題治好。」
那表示要對陌生人把事情再說一遍。她發抖。她說了一次不代表能提第二次。「不喝水真的不是什麼大問題。」
「不准再說這種話。」他溫和但嚴厲地打斷她。「你有沒有想過,哪天你到沙漠旅行,不能以平常的方式攝取水分,唯有綠洲的一池水可以解渴,你卻只能眼睜睜地看,下場會怎樣?」
他輕撫她髮絲。「治療過程一定不好受,我會全程陪你,但你必須去。」
她安心了點。「那第二件事……」隨即,又一塊燒餅夾黃瓜塞到她嘴裡。
「你得把早餐吃完。」然後,是一小塊銀絲卷。
「嗯。」她乖乖張嘴,眼上敷滿黃瓜片,嘴裡被塞滿食物。
辛苦壓抑的秘密一旦說出來,忍耐許久的情緒、解脫的輕鬆感同時湧上來,她啞咽。「謝謝你,疆臣……」
「你不需要謝什麼。」他俯身在她耳畔道:「我愛你。」
眼淚又開始在她眼底聚集,她聽他重複地說:「我愛你。現在你應該不會再追著我問為什麼了吧?」
她啞咽點頭。兩年前的她對於愛有無數疑問,因為不相信自己會被愛,如今她懂了,愛不問為什麼,愛要的不是美麗臉龐或和善個性,愛要的是相同的感情,他愛她,他要的只是她同樣愛他。
她忍住淚,內心充滿感激,感謝他們能相遇,感謝他不放棄,感謝他包容她,感謝這一切,感謝並且愛,她也很愛他,真的很愛他……
「我愛你。」他親吻她額頭。「我愛你。」他親吻她的唇。「我愛你。」眼淚從黃瓜片底下流出來,他吻去眼淚。「我愛你……」
「疆臣……」繼續聽下去,她會哭瞎眼睛,她抽噎道:「你對著一堆黃瓜片一直說這三個字,不覺得很詭異嗎?」而且,她好像有很重要的事忘了說……
他大笑。「你不說我還沒注意,的確很滑稽。」他捏捏她鼻尖。「好吧,以後有的是機會說,先專心把早餐吃完。你的包包還在車裡,等一下我去拿上來,你昨晚該吃的藥都沒吃。」
聽他提到藥她猛然想起。「疆臣!」她急著說,抓住他褲管,但左手位置太高,沒抓到結實的腹肌,摸到形狀奇妙的部位……她一呆,兩秒後才明白自己碰到什麼,連忙鬆手。
「抓得很準。」他竭力憋笑。「你臉紅了,真有趣,以往你撲倒我都沒客氣過。」
「我看不到,不是故意的。」沒時間開這種玩笑,她急急道:「我忘記告訴你,我……我懷孕了。昨天下午我請假就是去婦產科,醫生證實我懷孕了。你說到藥我才想起來,我平常吃的藥都不能繼續吃,要換過……」
察覺他的沉默,她忐忑道:「疆臣?」
他從床上彈起來。「你懷孕怎麼沒說?你昨天情緒那麼激動,哭了好幾個小時,很傷身體……」
他懊惱地呻吟。「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忘了,昨天事情太多了。」他聽起來似乎很不高興。「你不要這個寶寶嗎?」
「說什麼傻話?我怎麼可能要你墮胎?當然要生下來。等等,得先結婚,這表示你姐姐就會知道我們的事,我還沒準備好跟她談,不,談的籌碼是準備好了,可是還沒完成,而且我們沒預演過……」
「疆臣,冷靜點。」沒聽他這麼亂七八糟地嘮叨過,他的思路好像全部打結了。
「我很冷靜,我只是在想哪件事該先做。等等,你懷孕——」他倒抽口氣。「這表示我要當爸爸了?」
「為什麼這句是疑問句?」她笑出來。「你當然是要當爸爸了,難道當爺爺嗎?」
「喔,我……」在這混亂時候,電話偏偏響了,他冒火地抓起話筒。「喂……嗯,她在我這裡,剛睡醒……」他臭著臉把話筒給她。「是純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