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陽赫。他向我要求交換。」
「交換?」李想瞇起眼,猜測道:「想換什麼?是他換妻?還是我換夫?」
「小慧!我竟然聽得出來你這兩句指的是不同意思。」張品曜笑著將她摟進懷裡吻了又吻。「這是不是表示我們的智力有點接近了呢?」
李想任他吻到一個段落後,拍拍他的額頭,要他克制點,談正事重要。
「到底陽赫想怎樣?你說清楚。」
「首先,他當然想要你,從身體到靈魂,完整的得到。希望你可以成為明淳國的人,也順勢成為他的侍妾——他真夠膽的。」說到這裡,張品曜忍不住歎了口氣。當然,任何一個男人在知道自己的女人被別的男人覬覦,極度不爽必是第一個反應。但不爽的同時,不免也產生了一種類似於憐憫的情緒。想要讓小慧當妾?到底是向誰借了狗膽,以至於讓他敢懷有這種妄想?!
如果陽赫對小慧有那麼一點點瞭解,就不應該會有將她納為妾的想法。顯然陽赫是不瞭解的。可,既然不瞭解,那他小子迷小慧是迷個什麼勁兒?真難理解。老實說,小慧很出色,但喜歡她並不容易,她是那種男人會「敬畏」的類型。
「第二個方案呢?」李想面無表情,打算把話都聽完再說。
「第二個,如果肉體無法過去,那麼他願意將就姒水這個身體,只要裡面是你就成。」
「還有嗎?」將就?靠!
「當然,第三與第四是相同的方式,不是他過來,就是我過去。他認為如果真的要動用這個下下之策,他的損失最大,我受益最多,然而他願意為了你做出此等慘痛的犧牲。」張品曜哼聲道:「這陽赫大概生平沒真正喜歡過什麼人,以為感情這種事可以像利益一樣交換,以為犧牲就能得到,更不該的是,以為他所作所為,一定能將你的心手到擒來。」
「你怎麼回他?」
「我告訴他:珍惜身邊愛你的人,不要企求天上的月、鏡中的花。你雖然是貴族,但也不過是個平凡人,不要好日子過久了,真當自己是立於凡人之上的天神,怎樣為所欲為都行。」
「那他一定氣壞了。」李想終於露出一點笑容。
「我不知道。因為我說完就關機了。然後,第二天將鏡子送到玄學教授那裡去。」聳聳肩。
「你擔心他有什麼動作是吧?」
「誰知道那個國家有沒有類似大法師那種人物,我們還是防著點好。」說到這裡,他睨她,怪聲怪調問:「小慧,你老實說,那個陽赫為什麼會迷上你?迷得他一下子變成了十五六歲的衝動青少年,做傻事完全不計後果。」
李想怎麼知道那個貴族會對她感興趣?真是太冤了。
「我怎麼知道!我根本沒見他幾次,而且幾乎每次見到他就直接關機。你也知道剛開始他把我當成可以實現他野心的魔鏡,以主人自居,要我認命為他效勞,那種高高在上的欠扁樣,又頂著你的臉,要是真出現在我面前,早一腳踩死了,誰耐煩理他!」
「但你說他是完美版的我。」某個小心眼的男人就是要斤斤計較。
李想對著天花板翻了個白眼,又歎了口氣。
「起先看起來確實是。」她承認。
「是嘛,比起那種富貴了一千年才培養出來的貴族作派,我們這種田僑仔子弟哪裡比得上哪。」好酸的口氣。
「品曜,他很出色,很像我夢中理想的男人。對,我少女時期就迷那種氣質的男人,可是夢中的男人就永遠只能在夢中,不可以讓它成為現實的。」
「為什麼不行?你夢中的那個男人搞不好正在作法要過來追你了呢。」
「當然不行。因為這種男人要是真的在我生活中出現了,會讓我覺得很沙豬、很機車、很自大、很不可理喻,一定會一腳把他踩扁——你高興了吧?」李想發現男人吃醋起來真是比三歲的小孩子還難搞,但不好好按捺一番又不行。
這對她真是新奇的體驗:這二十七年來,她無論怎麼欺負張品曜,也沒好聲好氣的安撫他過,都是用別的方法來暗中補償自己某些做得太過火的行為,哪知當了他的女朋友之後,卻要學著哄他了。
真沒天理!
這好像有點角色顛倒吧?不是應該男朋友好聲好氣的、像妻奴似的有錯沒錯都要一身攬著,並把「千錯萬錯,女朋友都不會錯」的鐵律給貫徹到底嗎?怎麼她一點尊榮的感覺也沒有呢?還得委屈兮兮的被一張判官臉給審問。好奇怪,到底是哪個環節錯了?難道他們現在談的不是正常的戀愛?
「現在還覺得陽赫比較好嗎?」張品曜盯著她的臉問。
「如果我覺得陽赫好,你就打算去當陽赫了嗎?」她沒好氣的問。
「不,我不當陽赫,我就是張品曜,我會煩你煩到你認為我是世上最好的為止。」他堅定道。
李想好氣又好笑。從相逢以來,她常常覺得他變得成熟穩重,偶爾為此感到心慌,因為覺得他離得好遠,她再也抓握不住,他就要變成陌生人了……可是,現在不會了,她的心安定了,因為他還是他,屬於她的他。
「品曜,我不要你是世上最好的男人,也許你以後會有很好的成就,可我一輩子也不認為你構得上『最好』的那個標準,你不要勉強了。我要的是現在這樣的你,而不是變成陽赫那樣或者哪個高高在上的世界名人。若你爬得太高的話,我就跟不上你了。」她雙手勾住他頸子,身子軟軟的往床頭櫃靠去,也將他一同拉了下來。
張品曜想要伸手撐住身子,不讓自己的體重全壓在她身上。她搖搖頭,對他道:「不用擔心,你的重量,我承受得住。」
「小慧……」他凝視著她,笑得柔柔的。「小慧……」
他飽含情意的赤裸目光長長長長的看著她,終於讓她覺得害羞,企圖閃避他的目光。他由著她躲,因為他正忙著吻她。她好甜,甜得他都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