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姒水,你是否忠於我呢?」優雅的聲音。
「是的,主爺,姒水忠心於您,生生世世。」
「那麼,給你一個任務。」
姒水恭敬的跪伏於地,靜候指示。
「去說服李想,去感動張品曜,想辦法讓這兩人對你心生憐意。」
姒水不解這是何意,身子微微動了動,但不敢問。
陽赫說得更明白——
「若你成為那邊的李想,就是任務達成。」
姒水猛地抬起頭,震驚的看著她的主人。由於整個人被話震得懵了,只能失禮的瞪著陽赫,而忘了一切禮節。
陽赫大方的不以為意,沒將她的失態問罪,從座位上起身,緩步走下高台,立定在她身前,以手中的折扇扇柄輕輕托起她下巴,看著她,又似不是在看著她,只是透過她,在看著什麼人——
「李想這個奇特的女人,該是本爵的。她只是生錯了地方,現在,該回來了。」
*** *** ***
「鏡仙子,你不想見到我嗎?」姒水的聲音幽幽地傳了過來。
「怎麼會,我們現在不是見面了嗎?哈囉,好久不見,你好嗎?」李想抬起手對鏡子裡哀怨的身影揮了揮。
她沒有辦法告訴姒水,說在這之前近一個月的時間,由於那名玄學教授堅持要在上面施咒,說是鎮煞化惡什麼的,簡直拼了老命把他畢生所學的理論都盡數施展在上頭了。
有沒有用不知道,倒是教授年紀老大,又不服老的沒日沒夜作法,亢奮過頭兼操勞過度,虛脫掛在研究室,被緊急送進醫院吊點滴去了。
張品曜見教授為了這面鏡子廢寢忘食成這樣,實在過意不去,在教授夫人客氣的堅持下,只能不理會病床上教授的哀呼,將銅鏡取了回來。
這也是今天李想能夠再見到姒水的原因。雖然說,她以為見到的會是陽赫,可是見到姒水也並不太驚訝就是了。因為她知道,即使見到的是姒水,那陽赫恐怕也在一旁待著,若他不在,那麼姒水能站在鏡子前,也肯定是陽赫的授意,回頭還是得將對話如實稟報。
「我很好。你……變得不太一樣了……」姒水怔怔的看著她。
「不一樣?是嗎?」李想自己倒不覺得。
「是的,你的神態、你的樣子……啊!你手指上那是?」
「哦,這個?」李想抬起手掌放到鏡子前,有些無奈的說道:「這是指環,我們這邊叫戒指。你那邊又不是沒有。」
「我第一次見到你身上配戴飾物,而且,它好美,我不曾見過……」
好美?李想的唇角微微抽搐。這叫美?難道只有她的眼光有問題?為什麼她感覺卻是隨身攜帶著一顆昂貴的電燈泡?
學校年輕的女老師只看到它的品牌叫蒂芬妮;中年老師看的是它三克拉的車工、淨度、顏色;當然,討論得最熱烈的就是這些種種條件堆積起來的昂貴價格——一百八十萬!
本來張品曜他爸決定買五克拉,阿公說還是不夠,決定跑到歐洲去訂更大的,說是這樣在婚禮上才有面子。幸好被張品曜及時阻止了,李想也堅定的拒絕,所以失望的阿公只好沉痛買下這只三克拉的「便宜貨」、「小到用放大鏡看都看不到在哪裡的鑽石戒指」,然後抱怨至今。
這是訂婚戒指,很貴的訂婚戒指。星期天被通知要回家文定,兩個人一身休閒服上台北,被抓去化妝換裝,迷迷糊糊的套戒指、拍一堆相片、吃辦桌,然後據說訂婚就完成了。
回來後,手上就多了一枚戒指,想脫下來放保險箱,但張品曜請求她至少戴到他把特地訂做的三環戒取回後,再換下來。只要再戴四天就可以解脫了,忍耐吧。雖然說相較於她誇張的婚戒,他手上那只白金素戒是讓人忌妒了些,但想到訂婚那天,阿公打造了一面一斤重的「張家之光NO.36」金牌頒發給他,命令他掛在脖子上現寶給親朋好友看,不得取下,那時他臉上青筍筍的菜色,也足堪告慰她的鬱悶了。
「這是你那邊的主爺送你的吧?」姒水問著,目光迷離的定在李想手上。
「別叫他主爺,他只是個普通人,人生沒你家主子精彩,一生都會平凡過完。」
「他並不平凡……」姒水突然直直望著李想。「他也是主爺,一個非常溫柔體貼的主爺。」
李想心中一突,正色的打量姒水,並不言語。
姒水被李想探索的目光看得不自在,略略的閃避著目光。
「姒水,你主子與我男人,只是長得像,並不是同一人。對於自己心愛的男人,不應該犯下胡亂錯認的錯誤,那是對你一片真心的諷刺。」
「不……不是這樣的。其實……我認為……主爺和張主爺是同一人,只是一個是高貴威嚴的面向,一個則是溫柔多情的面向,所以我……沒有違背我的真心。如同你,是強悍驕傲的我,而我,是溫順忠心的你。我們四人,無論是怎樣的替換,仍是對自己的真心沒有違背的。」姒水堅定的說完,發現李想看她的目光很冷、很沉,令人感覺驚慌,有些無措地問:「怎麼了嗎?你為何這樣看我?」
李想搖了搖頭,微微歎道:
「原來背叛自己真心的理由可以說得這麼冠冕堂皇。」
「我沒有背叛,我忠心的、愛的,始終是主爺。」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們從來不是同一個人,而是不相干的兩人,頂多長得相似一些而已,那你輕易對張品曜動心,要做如何的解釋,才能讓你忠心愛主的心意得到合理的說服?」
「請你不要這麼說!他們都是主爺,只是你拒絕承認而已。」姒水向來溫順的聲音高揚了起來,整張柔美的臉脹紅得像是快要爆炸了。
李想沒有被她激動的情緒感染,還是冷靜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