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總,聽說您最近與周大王的千金走得很近,有結婚的打算嗎?」
「恕難奉告!」
闕御堂對媒體一向冷淡,必要時他很擅長利用媒體的力量達成目的,但非必要時,他連理都不想理,更何況是這些無聊的八卦問題。
「請問闕總,您知道您的前未婚妻梁心倫在綠緹餐廳拉小提琴的事嗎?她淪落到必須賣藝維生,不知道闕總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
八卦記者的口吻,活像梁心倫是在酒店陪酒。
「那是她的選擇,與我無關!」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闕御堂臉更臭了。
他奮力擠出重圍,震怒地快步走向電梯,讓後頭的秘書替他擋住那票煩人的狗仔。
這時,剛蹺班回來的保全這才發現出了問題,急急忙忙奔過來,但已經來不及挽回他的失職。
闕御堂從他身旁快步走過,冰冷地拋下一句:「你被開除了!」
「啊?」保全整個人都呆住了。
可恨!闕御堂走進電梯,用力捶了下金屬牆面。
想到剛才那些狗仔嘲諷似的問題,闕御堂就有氣。
他早知道這件事會落人口實,但沒想到他們竟然有膽當面來質問他。
還有梁心倫——早告訴她,要她別繼續在那種地方拋頭露臉,她偏不聽,才會發生今天這種事!
他抿緊唇,眼中隱隱噴出怒火。
今天無論如何——他一定要她離開那個鬼地方!
◆◆◆
傍晚時,梁心倫準時到餐廳,準備晚間的表演。
正式表演前不久,服務生來通報外頭有人找她。
她覺得奇怪,因為她那些同是上流社會的朋友,在她家出事之後,大都沒再往來了,有些偶爾還有聯絡的,也不曉得她在這裡工作。
到底是誰找她呢?
疑惑地步出休息室,看到等在會客區的人時,頓時瞭然。
她真傻,除了他,還會有誰呢?
她無奈地歎了口氣,整頓好心情,輕輕步向他,在他面前的位子坐下。
「闕先生。」
闕御堂不會傻到沒注意她喊他的稱謂也變了,或許她是故意的,但他不在意這些小細節,他只在乎一件事——
「你辭職。」他取出支票,放在小茶几上。「只要你辭掉這裡的工作,這張一千萬的支票就是你的了。」
一千萬?梁心倫忍不住挑起秀眉。短短幾天從五百萬漲到一千萬,也未免漲得太離譜了。
如果他是出一千萬買她的琴藝,她會感到很光榮,但他花費這樣龐大的金額,卻是要買斷她拉小提琴的自由,她只覺得自己被深深污辱了。
「對不起,我沒打算辭職,上回我就說得很清楚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梁心倫起身,打算離開。
「慢著!」闕御堂情急之下拉住她的手腕,阻止她離開。
「啊!」梁心倫沒想到他會碰觸她,嚇了一大跳。
而闕御堂也在抓住她手腕的那一瞬間,感覺到一股強烈的電流竄過,這讓他詫異得微微鬆開手。
一感覺他的手勁鬆了,滿臉通紅的梁心倫急忙抽回自己的手。
「闕御堂!你到底要什麼呢?」自己的心弦再次被撥動,她不覺有些惱怒了。
「我要你離開這裡。」
闕御堂再次將支票遞到她面前。「這筆錢你收下,找個地方好好住下,應該足夠你生活好幾年。」
「我不需要!」梁心倫真的生氣了。為什麼他總是聽不懂她的意思?她不要他的錢!
過去不要,現在不要,將來也不會要!
「闕先生,在你眼中,我或許是個微不足道的窮人,我在這裡工作,也或許很礙你的眼、讓你沒面子到了極點,但——這就是我的生活方式!我們已經分手了,很抱歉我沒辦法因為你的期望而改變我的生活方式,請你認清事實,這就是現在的我。我不能和你多說了,我該上場了,再見!」
說完,梁心倫努力平穩急促的呼吸,快步走離。
這就是她目前仰賴的生存方式,她不能放棄,也不會放棄的。
目送梁心倫遠離的背影,被毫不留情拒絕的闕御堂滿腹氣悶,但同時發現一股從未有過的奇異感覺,自心底竄起。
這樣的梁心倫,令他感到很意外。
過去他一直認為,梁心倫不過是朵被嬌寵的溫室之花,和其它豪門千金一樣,沒主見、沒思想,只會依靠仰賴他人。
所以在她家發生經濟危機時,他毫不猶豫地甩掉她,因為她已經成了包袱,對他再無幫助,只會拖累他。
但是今天的她,真的令他刮目相看。這樣堅強、勇敢的梁心倫,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
她那張素來柔和的小臉,散發著令人無法逼視的耀眼光芒。
「呵!呵呵……」闕御堂撫著額頭,抑制不住地笑了。
想到她竟然那麼大聲地拒絕了他的金援,他忍不住笑了出來。
誰想得到,那個溫溫順順、好似沒脾氣的梁心倫,竟會那樣大發脾氣?實在令人感到意外!
不過——
闕御堂的笑容緩緩斂起。
他不會放棄的!
只要她一天不離開這間餐廳,那些狗仔就會緊咬著他不放,為了自己的前途與將來,他絕不會容許她繼續留在這裡賣藝。
◆◆◆
氣氛高雅的餐廳裡,流洩著琴韻悠揚的小提琴樂聲。
前來用餐的人,大都是喜愛音樂的音樂人或雅士,所以在這裡演奏,能用音樂和大家交流,對梁心倫來說是一件很開心的事。
只不過,偶爾還是會有例外的。
砰!
突然傳來的酒瓶碎裂聲,引起一陣尖叫與慌亂,也打斷了梁心倫的演奏。
「喂!你——」一名肥壯的壯漢,滿臉通紅、搖搖晃晃地走到她表演的小舞台前,指著她的鼻子叫嚷,那模樣一看就知道是喝醉了。
「你拉這是什麼曲子?老子聽不懂啦!拉些老子喜歡的曲子來聽聽,像那個什麼『哇一定噯成功』、『愛拚才會贏』,這些歌才好聽。」男人哈哈大笑說道。
梁心倫哭笑不得地說:「對不起,我不會拉那些曲子,我的專長是古典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