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倔強地咬唇,他也硬氣地等待,誰都不低頭,誰也不肯認輸,不得抒發的情慾幾乎將兩人逼至崩潰邊緣。
然後,她迷濛的媚眼忽地掠過一絲狡黠,輕輕地,似是無意地稍稍擺動了下腰肢。
轟!
火藥引爆了,在季石磊眼前炸出漫天煙花,他認輸了,再一次敗在他最愛的女人手下。
他的大小姐啊!他從來就拿她沒辦法。
他投降了,甘心拜倒,做她裙下忠臣。
他本以為自己這一仗,輸得徹底,但當他將愛妻帶領到激情的最頂峰時,她的反應,讓他氣喘吁吁地笑了。
「怎麼了?你……笑什麼啊?」她看出他眼底的戲謔,櫻唇噘起。
「我現在才知道,原來我對你來說,這麼有魅力。」他用手指撫過她鼻尖,挑起一管鮮血。「瞧你,都流鼻血了!」
「什麼?」艾織心聞言怔住,跟著伸手掩鼻,匆匆下床,衝進浴室察看。
真的出血了!她抽出紙巾,焦急地擦拭,但不論怎麼擦,血流依然不止,艷紅的血色染透白紙,也染進她失神的眼。
是鼻腔內膜微血管破裂嗎?還是因為情慾令她太興奮?或是……
她倏地凜神,不敢再想。
「怎麼樣?擦乾了沒?」季石磊跟進浴室,溫柔地捧起她的臉,仔細檢視。「好像還沒好,把頭抬起來,應該比較容易止血。」
「嗯。」她拿面紙按住鼻尖。「你先出去吧,我想順便沖個澡。」
「幹麼?害羞啊?」他誤解了她的倉皇。「為了老公的『美色』流鼻血,有那麼丟臉嗎?」
「你這人——愈來愈會說些有的沒有的了。」她沒好氣地橫他一眼。「出去啦!」
「是,大小姐。」季石磊玩笑地領命而去。
他離開後,艾織心立即躲進淋浴間,站在蓮蓬頭下,將水柱開到最強,但願激烈的水流能夠衝去她的不安,她的驚惶,與那彷彿永遠也斷不了的綿長血絲——
十分鐘後,她走出浴室,唇畔已勾著清淺笑意。
「石頭,你今天晚上確定要留下來陪王子去提親嗎?」
季石磊半躺在床上看報紙,聞言,半無奈地聳聳肩。「看來是這樣沒錯,我今晚如果不陪他去,以後就別想耳根清淨了。」
「這樣的話,我下午看哪個朋友可以順便載我回台北,我想回去好好休息,明天進公司才有精神。」
季石磊考慮兩秒。「也好,你先回去吧!」他展臂將妻子攬入懷裡,溫聲叮嚀。「早回去早休息,別再看公文了,知道嗎?」
「知道了,老公大人!」她頑皮地回應。
他笑了,湊過來,親了親那紅潤的唇,她順從地承迎他的吻,水眸卻隱隱浮現一縷哀傷。
第九章
擔任媒人的工作,正如季石磊所料,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務。
為了表示自己提親的誠意,穆罕默德王子派人採購了數輛名牌轎車,又送上成套的家傳珠寶首飾為禮,對方的父母是那種很憨厚的農人,哪裡見過這樣的陣仗,都嚇呆了。
就連王子看中的小姐也是莫名其妙。一個來自異國的王子向自己求婚?她難以置信,直覺想逃。
「我就說了,追女孩子不能這樣的。」季石磊將太過急切的王子拉到一旁低聲訓誡。「要慢慢來,先送花、約會,等互訴衷情後才能向對方求婚。」
「這樣多麻煩啊!」王子很沒耐性。「我過兩天就要離開台灣了。」
「那就談遠距離戀愛吧。」
「遠距離戀愛有那麼簡單嗎?成功的機率太微渺了!」
說的也是。季石磊默然,遠距離戀愛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人總是希望朝朝暮暮黏在一起,否則當年織心也下會跟他鬧分手了。
「那只有一個辦法了。」
「什麼辦法?」王子興致勃勃地追問。
「你留在台灣,追到她願意點頭嫁給你為止。」
「什麼?那要等多久?」王子不可思議地嚷嚷。「還有很多事等我回國處理耶!雖然我是不太介意那些啦,但也不能為了戀愛丟下不管吧?」
「你只能這樣了。」季石磊嚴肅地盯著好友。事業與愛情,一向難以兼顧,這一點,他有椎心之痛。
王子無言,深刻地凝視他片刻。「這是你的經驗之談嗎?」
「嗯?」
「當年你就是為了事業,把真愛留在台灣吧?你是不是後悔了?」
他後悔嗎?季石磊怔忡,胸口頓時五味雜陳。「我想……我應該不是後悔吧。」就算讓他重來一次,他也許還是會做同樣的選擇。「如果我當年留在台灣,今天可能就沒辦法幫織心拯救公司。」
「但你離開台灣,卻差點失去她。」王子接口。
「是啊。」季石磊苦笑。「我也希望兩全其美,可惜——」
「我懂了。」王子若有所思地點頭,陷入長考。
他焦躁地來回踱步,一下歎氣,一下嘶吼,激動得像困在牢籠裡的野獸,女方一家人眼睜睜地看著,又是稀奇,又是驚懼。
數分鐘後,他終於下定決心。「好吧,聽你的,我留下來!」
反正他不愛江山愛美人的名聲早就傳透透了,也不在乎再多添一樁茶餘飯後的笑談。
兩人達成協議,由季石磊出面對女方家長解釋王子的一番情意,希望對方能同意他以結婚為前提,追求他們家寶貝女兒。
「季先生,啊這個人真的是什麼阿拉伯的王子喔?」女方的爸爸遲疑地問。
「是。」
夫婦倆面面相覷,這回,換媽媽表示意見。「啊我們當然是不反對他要搞什麼結婚前提的追求啦,只是他到底是看上我們家女兒哪一點?」
這個嘛……季石磊微窘地搔搔鼻頭。老實說這點他也不清楚,王子獵艷的尺度實在太寬廣,家裡三個嬌妻也完全是不同類型——對了,關於王子是一夫多妻這點也得說清楚,否則到時可會爭議不休了。
一念及此,季石磊愈發苦惱。他這個好友是丟了道怎樣的難題給他啊?他寧可再去多拯救幾家瀕臨倒閉的公司,也不願接這燙手山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