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少衡拿著醫藥箱走到沙發前,蹲下身,審視她膝蓋上的傷口,取出棉花棒、生理食鹽水和碘酒,準備替她的傷口消毒。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面對他體貼的舉措,維薰感到十分彆扭,主動接過他手裡的棉花棒,專心拭去傷口上的泥塵,忍著疼痛將藥膏塗抹上去。
他坐在沙發上,炯亮的眼神好奇地打量不同於平日的她。她像個小孩般怕痛地皺起臉,貝齒輕咬著玫瑰色的唇瓣,鼻樑微翹,兩扇濃密的睫毛半掩瑩亮的眸子,烏黑的長髮紮成馬尾,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和雪白的肌膚。
順著她的動作,他的目光移到她那雙修長的美腿上,雖然小腿有些許瘀青,膝蓋上還貼著OK繃,但無損於她的美麗。
「醫藥箱還你,謝謝。」維薰將藥品收進醫藥箱內,抬頭觸及他熾熱的眼神,令她不禁莫名地心慌。
「你的額頭腫起來了。」他以指尖撥開她額前的劉海,細心觀察著紅腫程度。
他俊朗的臉龐漸漸欺近,她不自覺地垂下眼,目光恰好觸及他敞開襯衫下的古銅色勻稱胸肌,聞到他身上淡而好聞的古龍水味道,令她心跳加快,耳根一陣灼燙,氣氛硬是多了幾分曖昧。
她怔了怔,定下心神,連忙撥開他的手。「不是很痛,應該沒什麼關係。」
「不行,我拿冰塊讓你冰敷。」他站起身走到廚房內,打開冰箱,取出一塊乾淨的棉布包裹住冰塊。
「謝謝,我自己來就可以了。」她接過冰袋,貼覆在額頭上,閃躲他過分溫柔的舉動。
季少衡坐在單人座沙發上,目光在她的身上漫遊,以前他對她的印象就是伶牙俐齒、精明能幹的「任秘書」,沒想到卻讓他發現她也有嬌弱無助的時候。
他像是發現什麼有趣的秘密,誘發了他的好奇心,令他忍不住想靠近她、逗弄她,惹惹她。
維薰被他熱烈的眼神盯視得頗不自在,出聲打破尷尬的沈默。「你在看什麼?」
「看你的樣子很像武俠小說裡的落難少女。」他低沈的嗓音逸出輕笑。
「你在暗喻自己是見義勇為的英雄俠士嗎?」她放下冰袋,瑩亮的眼神透著不馴。
「如果你想以身相許報答恩情,我也不反對。」
她立刻沈下俏臉,防備地抽起一個抱枕擋在胸前,不以為然地輕哼。「我看你不像英雄俠士,倒像乘虛而入的大野狼……」
倏地,燈光熄滅,室內忽然陷入一片漆黑,伴隨著狂風拍打玻璃窗的聲響,她失控地爆出尖叫聲。
「啊——」維薰嚇得摟緊抱枕。
「別怕,只是停電……」季少衡趕緊安撫她,燈光忽明忽暗,閃了幾下,又恢復光亮。
她窘困地咬著下唇,感覺臉頰一片灼燙,像小女孩般紅了臉。
「原來我的『全能秘書』也有弱點,就是怕黑。」他涼涼地調侃她。
「我才不是怕黑,是怕你這隻大野狼。」她沒好氣地挖苦他。
他饒富興味地盯著她防備的小臉,拿她的話自嘲。「你是該怕我,畢竟我是一個『隨時處於發情狀態,以散播費洛蒙為樂』的男人。」
她嬌瞋地瞪了他一眼,這傢伙的記性非要這麼好不可嗎?她不過是在員工休息室批評他一次,他居然記得牢牢的!
他煞有其事地從抽屜裡取出一個哨子,掛在脖子上。
「你做什麼?」她好奇地問。
「萬一我突然『獸性大發』,忽然想上演餓狼撲羊的戲碼,那我就先吹口哨通知你,讓你有心理準備怎麼樣?」
她想了想,遲疑地點了下頭,要是他敢動她一根寒毛,她鐵定會踹得他面目全非!
「要不要看電視,關心一下颱風的動態?」他將茶几上的遙控器遞給她。
「謝謝。」她打開電視,鎖定新聞頻道,專注地看著氣象主播分析颱風登陸路徑、暴風半徑和相關災情。
十分鐘過去,她切換到綜藝節目,移動雙腿,換個舒服的姿勢,背脊貼靠在沙發椅背,完全忽略了他唇邊那抹狡黠的笑容。
季少衡的目光由電視移到她的身上,看她一副舒懶的姿態,修長的美腿斜放在沙發上,益發甜美性感,讓他忍不住想逗逗她。
他悄悄拿起胸前的口哨,用力一吹,一道尖銳的哨音劃破和諧的氣氛。
嗶——
維薰從沙發上彈跳起來,驚嚇地抽起抱枕橫擋在胸前,那慌張的樣子好像遇上好色的大野狼。「季少衡,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不要把滿腦子下流無恥的思想,發揮在我身上……」
「抱歉,我只是在測試這哨子有沒有壞……」他忍俊不禁放聲大笑。
看見他放肆大笑,維薰才發覺被他耍了,用力地將抱枕丟在他的身上,瞪了他一眼。
「季少衡,你很無聊!」幼稚鬼。
她氣悶地繃起臉,努力忽視他強烈的存在感,但思緒仍不由自主地受到他的牽引,偷偷瞄了他幾眼,看見他微微敞開的襯衫露出結實的胸肌。
哼,這男人還真的無時無刻都在賣弄性感、放送男性魅力,一點都不安分。
不過……當她無助地坐在警察局,看見他冒雨趕來接她的那一刻,說不感動是騙人的,這傢伙除了很花心、嘴巴有點壞,其實還算溫柔,難怪會迷死辦公室一大票女員工。
「你不覺得我很有幽默感嗎?」他斂住笑聲,一臉得意地看著她。
「不覺得。」她雙手環胸,怒瞪了他一眼。
季少衡安分地坐回單人沙發,將注意力放在電視節目上,但目光卻又忍不住繞回她身上,在枯燥寂寞的夜晚,有她陪伴多了一絲樂趣,原來他的全能秘書也有這麼可愛的一面。
*** *** ***
秘書室裡,任維薰坐在辦公桌前專注地替上司過濾信件,主動替季少衡回覆公關信函。
歷經上週末的颱風夜之後,她和季少衡的關係起了微妙的變化,少了上司與下屬間疏離的隔閡,多了一種類似朋友的親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