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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這樣的人手該要派到哪個單位去?

  正深忖著,卻見她身後的那個男人不著痕跡地將她護在身後,喔喔,難道說,這女人已經嫁人啦?

  「你是——」他問。

  「我的相公。」女子輕輕接口。

  「喔……」果然,一副想把他眼睛挖出來的狠勁,跟那張平淡的臉實在不太搭呢。「你會什麼?」

  「什麼都會。」小三淡淡回答。

  又是一個什麼都會的……怎麼最近下人都這麼強?

  「我瞧你身強力壯得很,有沒有練過什麼拳法來著?」身為總管,他一陣思索,立即找到了屬於小三的定位。

  「會一點。」

  「讓我瞧瞧吧。」傅年支手托腮,等著他的表演。

  小三退後一步,朝他頷首後,立即打出一套拳法,拳路普通,倒是打得虎虎生風,拿來當肉墊子應該是夠用了,傅年輕輕點頭,示意他可以停住。

  「好,你就當守門護院吧。」王爺的性情向來野烈狂傲,在朝中樹敵眾多,派人在天子腳下偷偷摸進府內刺殺的達官貴人實在不少,所以護院是必須的,肉墊子也不嫌多。

  「那我呢?」女子不滿地扁起嘴,控訴被冷落。

  傅年年過三十,長得老成內斂,原因無他,總歸一句,就是被王府大小內務給逼得非老成內斂不可。

  面對女子如此問話,他將先前想過的問題再轉過一遍,為感謝她的良人將成為王爺的肉墊子,他勉為其難的說:「你去廚房打雜吧。」

  王爺笙歌不輟,廚房可是十二個時辰都得要有人輪班值守才成。

  「廚房?」她水眸一亮。

  「你廚藝極佳?」他可以如此期待嗎?

  「呃,應該還夠用。」她嘿嘿笑著。

  傅年挑起濃而有型的眉,又淡淡垂下眼。「既然你們兩個是夫妻,那就住同房好了,待會兒會帶你們過去,不過呢,眼前……」

  「傅總管,醉春樓的花魁玉蘿到了。」有僕役從前頭繞過假山流水,跨過整遍翠綠竹林,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而來。

  傅年濃眉微蹙。「在哪?我怎麼沒瞧見?」目光輕掃向後門。

  哪來的花魁?不就是一票想上門詐領餉銀的人?

  「在正大門。」

  「可笑!區區花魁,憑什麼從正大門而入?從後門!」傅年不悅地指著大排長龍的人潮。

  「可是玉蘿是王爺近日最愛的花娘,要是沒好生伺候……」

  「總管是你還是我?」

  「……」

  「去!」他不耐地擺擺手。

  僕役領命而去,傅年隨即起身,輕撣著因坐了一個下午而發皺的袍子,洪聲喊著,「下頭的都回去吧,今日到此為止。」

  「嗄!」失落聲此起彼落,然傅年壓根不管,領著今兒個挑中的幾名護院長工和婢女廚娘而去。

  ***

  風疾雨斜,連下數十日,好似要毀滅世界般,雲厚如夜,不見天日,在崖底,世於將堅持領軍尋找佳人下落,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二弟,你回去,這兒交給我!」滂沱大雨中,世於略放聲吼著,強拉著弟弟卻被他一身蠻力拖著走。

  「我要親自找!」世於將暴咆。

  「你又瞧不見,要怎麼找?」世於略火大的將他往後一扯,任由他踉蹌狼狽地跌落草叢之中。「都找多久了,跟你說沒有就沒有,你為何就是不信?」瞪著雙眼覆上紗巾,渾身被打濕的弟弟,他惱著也心疼著。

  他不是不知道他近日來憔悴得有多可怕,但又能如何?他遵守兄弟間的誓言,多日派人搜尋崖底,然地勢險惡,再加上連日大雨,根本沒有任何收穫。

  又怎可能有收穫?

  崖頂到谷底,是人都會摔得粉身碎骨,再加上已過了個把月,期間大雨沖刷,惡獸橫行,能剩下什麼?只怕什麼也不留了。

  世於將垂首不語,十指扣入黃土,緊緊地扣住,卻發覺緊握在掌心的冰冷軟土裡似乎有著什麼扎痛他。

  他攤開想看,不由得放聲低笑。

  要看什麼?他什麼都看不見了……

  「我瞧。」頂著大雨,在灰蒙泛霧的崖底,世於略把東西以雨水沖刷後,神色驀然一震,半晌說不出話。

  「是挖出了什麼珍寶教你說不出話?」世於將冷笑。

  世於略被大雨打得幾乎張不開眼,只能艱辛地瞇起眼看他。「二弟,你身上的護身符還在嗎?」

  「……為何突地問起?」

  「因為你拿給我的是一隻和咱們都相同的護身符,後頭都繡了世字。」這是娘親手繡的,字樣花色都一樣,這世上只有三個,而那早已遺失的第三個,為何會突地出現在這裡?

  「啊!拔都!」

  「在哪?」他猛地跳起,東看西看,一片黑暗,不禁啞聲失笑。差點又忘了他早瞎了,什麼都看不見。

  「不是!」在雨中,世於略必須要放聲吼著。「你記不記得那一日,我追問過拔都的出身,那是因為我在他身上瞧見了一模一樣的護身符。」

  「他?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他慘笑,這意味著他在一日之間,失去了愛妻和失蹤十五年的三弟?

  「有這麼好笑嗎?」沉而冷的嗓音從兩人頭上兜落,伴隨著滂沱大雨。

  聞聲瞬間,兩人不約而同往上看去,瞧見拔都就站在樹上。

  「拔都!」世於將喊著,內心狂喜。「拔都,璽兒呢?」

  若他還在,那就代表璽兒必定也還活著,是不?

  拔都躍下,停在他面前,默不作聲地伸出手。「把手伸出來。」

  「什麼?」世於將不解。

  「拔都,那是什麼?」世於略瞇眼瞧著他掌心小小的玄色瓶子。

  「征北王,把手伸出來。」拔都不睬,冷沉黑眸直視著眼前人,眸中蘊著仇恨,烙著怨氣。

  世於將順從地伸出手,急問:「璽兒呢?」問時,感覺有樣冰冷之物落在掌心之間。

  「不就在你手中?」拔都撇唇,笑得噬血。

  瞪著幽暗的前方,世於將心頭狠震了下,收攏掌心,察覺那瓶子和夕顏的骨灰瓶罐一模一樣,八成是從朝霧送給璽兒的乞巧娃娃上頭取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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