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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頁

 

  「多事。」聽著賊兮兮的笑聲,聞未央有種被看透的惱意。

  「既然嫌我多事就別說了,本來還想給你一些福利,比如說形容一下紫蘇妹妹國色天香的容貌。」他做勢要收拾東西走人,故意將看診器具弄出極大的聲響。

  「說。」

  「說什麼?」他裝傻。

  「高、穆、仁!「別逼他動怒。

  耍弄夠了,他哈哈大笑的吊起紅蘿蔔。」你要聽簡短版的呢,還是落落長的讚美詞?」

  「我不是驢子不要吊我胃口。」他臉很臭的道。

  「好吧!一個字,美。」看他是瞎子的份上,通融一下。

  「美?」太敷衍了。

  看出他的滿,高穆仁又續道:「她有著空谷幽蘭的出眾氣質,彷彿沾了露水的粉色玫瑰般嬌媚,又有百合花的清雅,或者說也像纖柔中帶著堅毅的白梅,風霜中更顯得真性情,還有野菊的風情……」

  「夠了,除了花以外,你沒其它的形容詞嗎?」他分明是找到機會玩他。

  高穆仁訕笑地摸摸鼻子。」沒辦法,我老婆最近迷上花藝,滿屋子鮮花,總而言之,她是個像花一樣美麗的清妍佳人。」

  不只是她,莫家四個姐妹都人比花嬌,一個比一個漂亮,一個比一個迷人,各有令男人迷眩的魅力,美得把週遭的女人全比下去。

  他當然也喜歡她們,不過是當妹妹一樣疼愛,剛見到她們的第一眼,全是小不隆咚的『怪物』,他哪會心生非份之想。

  父母離婚後,高莫兩家往來更為密切,在父親的偏心下,他更加不敢有所妄動,年紀一大把的父親抄起木棍打人還是很疼的。

  不過真正讓他死心的是莫家老大的拳頭,以及綠櫻妹妹一腳踹歪電線桿,他想他的骨頭還不夠硬,這幾朵美麗的花兒就留給有緣人去摘吧。

  「你在打發我。」人長得像花還能看嗎?

  高穆仁得意地笑道:「你聽出來了呀!想瞧瞧本人,再等上兩個月吧!如果她還沒被你的雙面人性格嚇跑。」

  「你……」幸災樂禍。

  「對了,你眼睛未瞎的事真的不告訴你的家人?他們很擔心你。」這是好事,幹麼瞞人。

  一提到家人,聞未央面色馬上往下沉。」誰也別說。」

  「真要這麼堅決?」他不懂他在堅持什麼?

  「我有我的考慮,總之,別說出去就是了。」

  「包括美麗的芳鄰?」道德和良心相互拉扯著。

  「她也一樣。」越少人知道對他越有利。

  「好吧!在無外力的脅迫下,我絕對不洩露一字半句。」夠義氣了。

  「高不仁……」

  「喂!別再喊我不仁,還有一件事忘了提,剛剛我發現你那位金牌經紀人尾隨在我的車子後頭,我想他應該會很快就找上你,和平屋的居民最和善,非常樂於為人指路……」

  第四章

  言永靖是一個長相不俗的男人,一百八十公分高,五官深邃,眼神十分迷人,具有模特兒的身材,一度有意走向演藝圈。

  但是在正式簽約前兩天忽然反悔,消失了兩年又出現,那時他已是領有鑒定執照的專業人士,專走藝術品收藏和推銷新銳藝術家這條路。

  在他的操盤下,原本沒沒無聞的聞未央在短短數年間躍上國際藝術舞台,成為眾所皆知的年輕雕刻家,享譽海內外。

  除卻藝術家本身的驚人才華外,言永靖這個幕後推手佔了極重要的角色,可以說,若沒有他的營銷手法,讓藝術與商業結合,就沒有今日的聞大師。

  而他今年才三十歲,比聞未央還要小兩歲,年輕有為,沉穩內斂,是藝術界不可多得的優秀經紀人。

  「這個地方很隱密,位處偏僻,的確是休養的好去處。」相較於言永靖的氣定神閒,另一人由顯得有些心煩氣躁,不太願意搭理。

  「聽說這裡有鬼屋之稱,你待了滿長的一段時間,應該能適合此地的磁場吧!「他拿起一塊刻了幾刀的木頭,看得出功力退步了許多。

  「你想說什麼就直截了當地說,不用拐彎抹角。」功利至上的經紀人不會為說些廢話而來。

  言永靖帥氣的笑了。」你打算幾時交出新作品?我希望能趕上明年的全球巡迴個展。」

  「以我目前的情況?」聞未央挑起眉,似在嘲弄他的異想天開。

  「看不見的是你的眼睛,而非雙手,你應該可以在逆境再創高峰。」他有別人所不能及的才華,擅長於刻出人性的真實面。

  聞未央嗤之以鼻。」我刻了第一刀,第二刀不知落在哪,你還指望利用我的剩餘價值,未免太天真了。」

  真正的作品是能撼動人心的,而非只靠炒作,他用腳指頭也想得到他這位經紀人在打什麼算盤,想藉由他失明一事製造話題性,誰管作品到底好不好,賣得出去就行了。

  向來,他只負責交出作品,由經紀人安排展出時間,訂定價格,讓他在展覽中露露臉,與藝文人士寒暄,套套交情,其它的前置作業,後續動作全不用他操心,他只要維持作品一定的水平即可。

  而等到雙眼看不見後,他才發現自己只是個雕刻工具罷了,靠著響亮的大師名氣博取大眾好評,他們買的不是他的作品,而是『聞未央』這個名字。

  「不,你比你自己以為的還要有才能,即使雙目無法視物,手的觸感騙不了人,在黑暗中摸索更能引領出作品的個人風格。」他對他的能力仍具信心。

  「饒了我吧!別再壓迫我了,我現在只想休息。」

  言永靖手指摩掌著一隻小木雕,眼神深幽,叫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你有藝術家的靈魂,不可能放棄創作的。」

  他會鞭策自己,往更高深的境界走去。

  「我不行了,失去視力的我根本無法完成一件作品。」他故做沮喪的說。

  「不行就去動手術,我會為你找齊最優良的醫療團隊,讓你得以重見天日。」天下沒有錢辦不到的事。

  因為看不見,聞未央才能從他平靜的語氣聽出不擇手段的冷酷,這是他從未在經紀人身上發現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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