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錯再錯?」他冷笑地一哼。「看來你已經知道我做了什麼事,不過不要想逃,刀子刺進身體裡可是很疼的。」
「你……」真是失策,她居然把心裡的疑慮說了出來。
言永靖還想玩弄掌中的小老鼠,但一旁的喬慧嫻不耐煩的一喊--「還不帶走,想讓人家發現我們挾持她嗎?」
無法抵抗的莫紫蘇塞入高級房車後座,持刀的人由言永靖換成了眼神有些迷亂的喬慧嫻,而他則鑽入駕駛座開車。
車子從熱鬧的市街往郊區開,越走越偏僻,平坦的道路不見了,到最後只剩下崎嶇不平的石頭路,車身因碾過石頭而顛簸,她身上也多了道不小心被刀子劃過的血痕,
她不知道車子開了多久,也許有一兩個小時吧!眼前的荒草比人還高,在穿過高木林立的樹林,出現一塊稍微寬敞的平地。
但是,她也頓時明白自己衣物逃生的機會,一間有大火燒過的平房可能是她的棄屍處。
「進去,少給我磨磨蹭蹭。」
很重的濕氣和霉味。被推到在地的莫紫蘇手心磨破了皮,膝蓋也因擦撞而影音作痛,她環顧四周環境,絕望的發現只有兩扇遭火噬而扭曲變形的鐵窗,唯一的出入口正是兩兄妹站立的位置。
「我說你回不了家吧!你該相信我的。」看到她身上的血,喬慧嫻似乎變的特別興奮。
「你們抓了我有什麼用?聞未央沒有我還是會有別人,我對他來說並非不可或缺。」莫紫蘇說得心酸,感慨人事無常。
「是嗎?」不是她,還有其他女人,例如她不要臉的堂姐。
「我答應你們以後不再跟他往來,他還是你的,喬小姐,你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佳偶。」
「你真的這麼認為……」喜色揚上眉梢的喬慧嫻差一點就要放了她。
「小嫻,你聽不出來她只是哄你而已嗎?要是能回到聞未央身邊,那會記得承諾過你什麼事。」真是傻女孩。
聞言,小嫻的笑臉忽的一沉,迸射出憤怒的眸光。「你敢騙我、你敢騙我,你竟敢騙我,騙我,騙我……」
一時間,她彷彿看見另一張說要幫她,卻轉身向她喜歡的男孩告白的清純臉孔,滿腹的怨恨一擁而上,燒紅了她的眼。
喬慧嫻被嫉妒蒙了雙眼,一想到不斷有人騙她,她氣憤難當的衝上前,想賞情敵一巴掌。
誰知地板因火災而燒出一個洞,她一腳踩入沒法平穩身子,雙手往前一滑,手中握著的鋒利刀身就這麼順勢的插入正要爬起的莫紫蘇腹部,大量噴出的鮮血降焦黑的木質地板染成一片殷紅。
像慢動作播放一般,暈開的一朵紅花徐徐倒下,臉上猶帶一抹驚愕的莫紫蘇自我嘲笑的想著……
原來我不是死於心臟病發,而是他殺。
為什麼是她呢?
天底下巧合的是多到無法舉證,偏偏他最不願遇到的事卻如甩不掉的噩夢,在他最不設防的一刻闖入,攻得他潰不成軍。
他對莫紫蘇的感情深刻到不可自拔,也就因為如此,才會造成他的混亂,如果愛她,妹妹的事怎麼可能忘得掉,她溫熱的生命,時時刻刻提醒著他,她的命是用妹妹的心換來的。
只是,付出的情感怎能收放自如,她的美好歷歷在現,要他割捨何其困難,她已深入骨髓,佔據他所有思緒,沒了她,他的未來將失去陽光。
解不開心結的聞未央暫時寄情於木雕,他一刀一刀雕著七十公分高的自檀木,漸成輪廓的作品是一名低眉垂淚的女子,無關神似叫他放不下的小女人。
「央兒,樓下有人要找你。」
心情同樣沉重的聞母敲敲半敞的門板,她借由傳話的動作來瞧瞧日漸消沉的兒子,想開導他,又怕適得其反,感情的事不是外人能插手的,她也就沒再多說了。
女兒的例子給了她很大的感觸,若非她存著私心,想把女兒一輩子留在身邊,也許事情會大為不同,兒子也不必為請傷身了。
「是誰找我?」知道他回家的人不多,不太可能有朋友上門。
「你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對於母親的知而不答,他只是覺得怪異,並未多想,雕刻刀一放,他眷戀的看了一眼已然成形的臉孔,那淺淺的笑意留在他心裡好久好久。
不愛她太難了,他滿腦子都是她故作堅強的眼神,即使他說了暫時不見得言語,她仍笑著說要他注意日夜溫差大,早晚記得添衣,以為他看不見的將苦澀偷偷往肚裡吞,眼淚從她微笑的嘴角旁滑過。
一思及,聞未央的胸口一陣陣抽痛,他信步走出房門,來到客廳,瞧見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婦人整合善的對他微笑。
「請問你是?」他確定自己沒見過她。
「我是紫蘇的母親,你可以稱我莫媽媽或甘女士。」親與疏由他自行決定。
「你是紫蘇的母親……」他不無意外的露出訝異神色,隨即要下人泡茶。「莫媽媽請坐,請問你是為了我們的事而來嗎?」
對於他不加思索選擇的稱謂,甘春柳滿意地一笑,「不是為了你們,小貝的感情自己會處理,我是替他們拭淚的母親,而非上帝。」
拭……拭淚,她哭了嗎?聞未央揪心地握了握拳頭。「莫媽媽來找我有什麼事。」
是他傷了她吧!明知兩人是相愛的,他卻很細膩的推開她,人前裝歡的她又暗地哭了幾回,是否會怨他的無情,從此心冷?
「我想問你,知不知道紫蘇去了哪裡,或是有可能在什麼地方?」紫蘇從小就是懂事貼心的孩子,怕家人擔心,寧願苦了自己也不希望別人看見她的哀傷。
他一聽,神色為之緊繃,「你是說紫蘇她……失蹤了?」
腦子裡立即聯想到一個畫面…… 一具冷冰冰的軀體。
「聽起來,你也不知道她去哪裡了……咳,也許是出去散散心吧!她知道我們很愛她,不會有尋死的念頭,你大可放心。」女兒她是死腦筋,但不會做傻事,她這個做母親的對女兒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