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刁鑽、蠻橫又不講理的惡劣女子,活像個粗俗的黑幫大姊大,還擁有重型武器的槍枝,照理說不該使他困惑不已。
美麗的女人他見得多,怎麼對她印象特別深?眼前不時浮現她含嗅帶怒的嬌顏,不斷干擾他的正常作息。
不過,他無法欺騙自己,她的確是他見過最美的女人,而且個性出奇的爆烈,比易燃的火藥庫還危險。
本來以為她是惺惺作態,不出三日必會露出原形,和一般愛慕虛榮的妖艷女子一樣朝他們兄弟猛獻慇勤,可是七日已過,她依舊故我的做她的花坊老闆。
反而他的心有些落寞,凡事都提不起勁。
「笑夠沒有?你足足笑了七天七夜,不怕笑久了顏面神經會失調、抽筋?」他真是錯交損友。
經紀人兼宣傳、同窗好友、世交的季禮文由悶笑變成哈哈大笑,照三餐、點心、宵夜笑個沒完,而且還毫不留顏面地放聲嘲笑。
「我是很想控制笑神經過度使用,但是看到你那臉……」他又豪爽地笑起來。
他已經很忍耐了,盡量不去看那張五花八色的「縱橫」面,即使傷口不深,粉底上得厚如牆壁,仍掩不住輝煌的「敗績」。
演出失當他不在乎,歌迷一樣盲目跟從,反正他不缺這點蠅頭小利,唱片抽成就夠他油水氾濫成災,不需去討好旁人。
最讓他感興趣的是使大明星受創的「偉人」,聽說還是個出色的陰狠女子。
楚天狂恨恨的看著他,「我不到人出氣是件很苦惱的事,你大概非常樂意接受我拳頭的重量。」他的笑容未免太刺目些。
季禮文識趣地走向落地窗。「你不是常說天底下找不到與你同等狂妄之人,現今不就有一位?」
而且不受他外表優越所惑,甚至企圖毀掉成千上萬歌述最愛的皮相,可謂勇者之士。
「狂妄?!我看她是一隻爪利的母老虎,沒有預警就出手傷人。」楚天狂想想還挺嘔的。
「你沒反噬她一口……」兩虎相遇,是聚仇還是結緣?他樂得見後續發展。
楚天狂沒好氣地陣了一聲,「拜託,她是女人耶!」
「哦喔!你慘了。」季禮文幸災樂禍地端起熱呼呼的咖啡啜飲。
幾時他會顧忌女人的身份?一個惹他不順,楊貴妃再世也一樣照扁不誤,哪理是男人、女人。
如今聽他談起女人話題不再挾槍帶棍,口氣中似有一絲淡淡無奈的溺愛味道,看樣子他的心被這位勇敢的賣花女撩動而不自知。
有些事,本身不自知才好玩,季禮文有些壞心地想。
「你那是什麼表情,存心等著看我出糗?」一口氣悶在胸口怪難受,楚天狂爬爬頭髮。
瞧他臉上那幾條左橫右縱線實在醒目,季禮文不自覺嘴角又上揚。「歌手本是娛樂業,讓人歡愉是你的職責。」
一個女人出手怎會如此重?害他重要的「商品」疤痕纍纍,差點毀了容。
「你當我是牛郎呀!」一說完,楚天狂馬上懊惱的抱著頭往後仰。「你知不知道?她居然說我是不事生產的牛郎。」
「咦?!」季禮文頓了三秒鐘。「我該罵她不識抬舉還是稱讚英雄所見略同?」
「季、禮、文——想當餐刀下的牛排嗎?」早知就不提這件驢事。楚天狂惡聲惡氣地瞪視。
一巴掌加破相的仇他居然難得不記恨,反而斤斤計較她不若一般女人前來投懷送抱,心態上的轉變教他十分納悶一時情緒相當不平衡。
老兜著一位惡女人在心頭上放不下,其心可讀,他自己都無法理解。
大概是她的行為太惡劣吧!楚天狂找著理由說服自己。
「你的脾氣愈來愈糟糕,全世界只有我能容忍你。」季禮文搖搖頭,經紀人難為。
「沒人要你容忍我。」煩躁地起身,他走至酒櫃旁倒了杯波本。
來不及阻止,季禮文只搶下喝了一半的酒杯。「待會你還要上場,喝太多會破壞形象。」
藉酒澆愁愁更愁呀!
「去他的狗屁形象,我不在乎。」他似乎失去當光的熱力,渾身無力得想睡個懶覺。
「喂!老兄,我的老婆本就靠你嘍!」打開落地個,季禮文將酒往樓下一倒。
驀然,對街美景令他眼睛一亮。
「大明星,來看看美女。嘖!鮮花配美女,真是相得益彰,美得炫目、美得奪魂懾魄。」
台灣竟有此等絕色佳人,正如杜甫一五言句子
絕代有佳人,
幽居在空谷。
那清幽的氣質如出谷幽蘭,淡淡淺淺猶帶清香,眉似遠山眼含波,杏眼圓睜春帶笑,珠圓玉翹的小鼻樑,嫩紅玫瑰般嬌艷的歷色引人遐思。
古人形容肌膚如冰雪,綽約如處子不就是這般?季禮文有些邪念地憑高低望,盼能瞧見粉胸春光。
「天狂,不看是你的損失哦!別怪我少了義氣獨享美色,現在花店的送貨員都用美女嗎?」
花店?!送貨員?楚天狂心念一轉,「有店名嗎?」
唔?季植文伸長脖子一瞟。「很小,印在玻璃窗前,好像什麼夢,上面那個字有些模糊。」
「圓夢花坊?」楚天狂眼中有著期待的光芒。
「呃!我再看仔細……咦,你有透視眼呀!還真是圓夢花坊,我……」他一回頭,只見楚天狂拎著外衣往外衝。「喂!老兄,快換你上場……」
唉!急躁成不了大事,身為大牌的經紀人,不能不多關心藝人的動向,他隨後跟上,只是去盡本份,絕不是看熱鬧。
不過——
他忘了一件事,他身兼宣傳,臨時擺烏龍未知會工作人員,這罪可大了。
短短兩、三秒間,專屬休息室裡失去狂虎楚天狂及「跟班」季禮文的蹤影,留下一間空室和薄薄酒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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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素春茂旌,枝花秋皎潔;
欣欣此生意,自爾烏佳節。
誰知林樓者?開夙坐相悅。
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手捧百來株含葩待放的香水百合,重感冒的藍中妮嚴重鼻塞,沒有福份聞淡雅的花香,只想趕緊將工作了給回家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