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無限江山〈胭脂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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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頁

 

  朱棣疑惑地挑眉。「上次妳見到朕不知是何等的張狂,今天怎麼變了?」

  「奴婢想了很久,識時務者為俊傑,奴婢雖然不是俊傑,也不應該和萬歲頂撞。」

  朱棣望著她,「謝縈柔,朕這一次召妳來,是因為金城絕為妳向朕求情,這個人,妳對他有何想法?」

  看了眼站在她旁邊,負手而立的他,溫柔一笑。「金城公子能文能武,才貌雙全,長袖善舞,又有治商大才,是天下難得的俊傑。」

  即使明知這是場戲,他發現自己的心依舊因她的話而飛揚著。

  「這麼說來,妳是很看重他的了?那如果朕告訴妳,金城絕要拿一百萬兩銀票買妳的自由身,妳願意丟下蕭離跟他走嗎?」

  「當然。」謝縈柔答得毫無阻滯,一副順理成章的樣子,「有金城公子如此深情相待,奴婢當然不能錯過。」

  朱棣頓時征住。「可是……朕以為妳的心中只有蕭離?」

  謝縈柔歎了口氣。「原本奴婢也是這樣想的,想當初蕭大人在京中也是呼風喚雨的一號人物,奴婢以為投靠了他,下半輩子就會衣食無缺,沒想到會遭逢現在的大難。這幾天在獄中奴婢已經想清楚了,都怪奴婢當初鬼迷心竅,今朝夢醒,實在是悔不當初。」

  此話一出,連金城絕都瞪大了眼。

  朱棣大震。「這都是妳的心裡話?」

  「奴婢所言句句出自肺腑,若萬歲能饒過奴婢今日,奴婢以後一定不再過問蕭離的事情。其實奴婢之前和蕭大人也多有逢場作戲的心思,心中真正愛慕的還是金城公子這樣的溫柔男人。」

  金城絕看著她的笑臉,也跟著笑了,可是第一次那麼清楚又介意的發覺,兩人的笑中都沒有真心。

  朱棣盯著她許久,咬牙冷笑。「原來女人翻臉比男人還容易,沒想到妳薄倖至此,真是……水性楊花。」

  謝縈柔低著頭,雙手只是扶著冰冷的石板,一聲未吭。

  「萬歲,何苦為難一個弱女子。」見她這樣,金城絕心疼的變了臉色。

  「弱女子?哼,她將朕的兩大心腹玩弄於股掌之間,又如此巧言詭辯,可不是個弱女子!」朱棣看向他,沉聲說:「金城絕,朕這一次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放人,記住,這不是因為錢,而是因為朕想試著做一回你說的『有情人』,但願這個丫頭帶給你的不是災禍。」

  「多謝萬歲,絕自當盡心竭力,效忠朝廷。」他一躬身,帶著謝縈柔一起退下。

  只是出了宮門,謝縈柔身子陡然一軟,斜靠在旁邊的一棵大樹上。

  金城絕急忙扶住她,又是嫉妒又是不捨,最後全化為無奈的歎息。「沒想到妳幾句話就讓萬歲答應放人。縈柔,妳的聰慧還在我的想像之上。」

  她垂著眼,低聲說:「蕭離呢?萬歲也肯放他了嗎?」

  他一征,收回手一拳打在樹幹上,嘲弄地回道:「這幾日應該就會有旨意放人了,而皇后很喜歡鐵鉉的女兒,答應將她帶在自己身邊,親自撫育調教,這下妳可以放心了吧?」

  「真的?」謝縈柔先是露出一絲喜色,隨後又憂心忡忡不已,「萬一萬歲不肯放人……」

  輕輕托起她的臉,他想讓她忘了那個男人,想讓她只想著他一人,所以他認真的說:「我既然答應妳,就一定會做到,不如我們來個約定,何時蕭離平安出獄,何時妳嫁給我。如何?」

  她忙了征。「嫁給你?!」

  「是啊,難道妳以為我要你為妾?對於女孩子來說,名分不是最重要的嗎?」

  他溫柔得幾乎滴出水來的暉光讓她的神智有些恍惚,喃喃說著,「是啊,名分很重要……曾經我為了名分,主動開口求婚……」

  金城絕扣住她下巴的手指一緊,聲音也冷了幾分,只有他自己才曉得抓不住她的恐慌如大水般在他心頭快速氾濫。「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記住,妳現在是我的

  人!」

  「等蕭離平安脫獄之後,我才是。」謝縈柔像是振作起精神了,直視他的眼睛,「你答應過我,讓我貝他一面。」

  「我答應過妳的事情有哪件沒有做到?只是……縈柔,妳知道該怎麼對他說話嗎?」現在她對自己還沒有愛,他實在不想冒可能又會失去她的險。

  她卻笑得很平淡。「難道你不相信我的演技?剛才在皇上面前,你覺得我的表現有漏洞?」

  他定定地看著她。她那樣哀傷卻淡然的表情,更加深地想要擁有她的慾望,恨不得將她立刻摟進懷中,狠狠吻在她唇上。

  但是,此刻她的心裡還有那個人的影子,他不急著下手。

  他可以等。

  *** *** ***

  千萬恨,恨極在天涯。山月不知心裡事,水風空落眼前花。搖曳碧雲斜。

  他曾經以為自己是這世上最有涵養、最有耐性的人。

  當初在蒙古作戰時,他可以不吃不喝潛伏在草原上,等待著敵人的出現,整整三天三夜。

  後來經商,他與各種各樣數不勝數的人打交道,沒有人最後不折服在他的面前的。

  若沒有天大的本事,他如何能走到今朝?

  但是,如今他卻栽倒在一個情字上面,縱飲盡千杯苦酒,也壓不住心頭的恨意和怒火,它們似乎隨時隨地都會噴潑出來。

  朱棣不明白他為何要為了這個丫頭一擲百萬金,大概也不知道,當初他曾經以更大的數目和朱允炆要過她。

  為何是她?

  為何?為何?

  這是縈柔反覆問過他的問題,他卻不曾問自己。

  難道活在世上,認定了一件事、一個人,便全力以赴去拚得,不應該嗎?

  悄然間,一個人坐在他身邊,輕輕握住他的手。「大哥,你喝很多酒了,不高興嗎?」

  金城絕睜著迷濛的醉眼望著身邊的妹妹,笑得真誠。「燕子,我怎麼可能不高興呢?今天是我的大喜之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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