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地,有婢女在門外輕聲稟道:「公子,南城鞋店掌櫃求見。」
金城絕挑起眉尾,很不耐的回答,「如果是生意的事情,讓他找薛管事,不需要直接來見我。」
「他說,他今天在店中見到了一位姑娘,很像公子之前交代要找的那一個,所以……」
那婢女話音未落,珠簾被金城絕「唰」一聲的撩開,只見他大步走出來,厲聲道:「叫他現在過來見我!」
那名鞋店老闆躬著身走進來,頭都不敢抬起,「小的見過公子……」
「廢話少說,只說你今天見到的那個人!」他面如寒霜的命令。
「是,那位姑娘看起來很年輕,大概不到二十,模樣很是俊俏,性子比較活潑,穿的倒是普通,只是她手上戴著公子的玻璃戒指。」
金城絕握緊拳,「你沒有看錯?」
「公子交代的時候,還附了戒指的圖影給所有店舖傳閱,小人看了無數遍,不會看錯的。」
「你可知她去哪兒了?」
「小人派了一名夥計追出去看,只見她上了一輛驢車,出了西城門,那趕車的人據說是西城石方村中一個賣柴的,姓王。」
「賣柴的?」金城絕顰眉凝思。
金城燕跟了過來,顫聲問:「可曾見她身邊還有什麼人嗎?比如說……有沒有一個個子高高,身材很魁梧,滿臉英氣的男子?」
「這個倒不曾見到。」
她赫然回頭,「大哥,你認為她是謝縈柔嗎?」
金城絕咬著下唇,眼中閃過一抹精光,陡然邁步走出別館大門。
*** *** ***
吃過晚飯,謝縈柔笑咪咪地將新買的鞋子掏出來,遞到蕭離面前,「看我幫你買了什麼?」
蕭離皺皺眉,「妳又亂花錢。」
「怎麼是亂花錢?你天天上山砍柴,鞋子都破了,難道我要看著你光腳爬山嗎?這雙鞋子貴是貴了點,但是老闆說這種鞋子最耐穿,你把腳伸過來試試。」
她說著就將蕭離拉到床邊,按住他的腳,硬是幫他把鞋子脫了下來,可是新鞋子往他的腳上一套——咦?居然穿不上?!
這下子她笑不出來了,「我以前看尺碼看得很準的,這次怎麼會算錯?蕭離,你的腳是穿幾寸的?」
「十一寸。」
「唉,買小了一寸。」她看著他的腳發呆,「還好那老闆說可以更換,明天我就去換。」
「不用了。」他用力一蹬,硬生生將鞋子穿到腳上,「鞋子踩踩就大了。」
「那怎麼行?我又不想你裹三寸金蓮,這樣多不舒服啊,怎麼上山走路?!」她急著要把他的鞋子脫下來。
蕭離又一伸手擋住她。「我覺得挺好的。」追加一句,「這是妳第一次幫我買東西,我收下了。」
她微怔,張著嘴愣愣地看著他的臉,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在胸口滿漲的情感是感動,也是喜悅。
「……你不要這麼寵我。」她又想笑又想哭,不由得用手打了他肩膀一下,「你看你,都快把我弄哭了。」
「有什麼可哭的?」蕭離莫名其妙地扳過她的臉。
她又低頭將那雙鞋子從他腳下扯下來,「這鞋子先給我,王大嬸說要教我繡字,回頭我繡幾個字在鞋子上,才會更有意義。」
「繡什麼?」蕭離提醒她,「別繡名字。」
「我才沒有那麼傻呢,一定要繡幾個讓你一輩子都忘不了的字。」謝縈柔笑著向後一倒,靠在他懷裡,「你知道嗎?我小時候想找一個世上最了不起的老公,但是我娘說能有男人肯娶我就算好的了,後來漸漸大了,還真的沒有一個男孩子向我表白過,我才發現自己真是很沒有男人緣。」
「妳希望男人都圍著你轉?」蕭離的聲音忽然悶悶的。
她笑著抬起頭,手指按在他堆蹙的眉心問,「我說這話的意思你不明白嗎?我是想說,現在終於有一個傻瓜肯一輩子接收我了,我該怎麼辦?」
「嗯?」
謝縈柔不禁歎了口長氣,「你不會真的是顆石頭吧?唉,我是在向你求婚,這種事情真不該由我們女孩子來說。」
蕭離一下子呆住。
「你看啊,人家跟著你在這裡住了好幾個月,周圍的人都認定我是你娘子,你是我相公,可是我到現在都無名無分的,你好歹讓我出門時也理直氣壯點吧?」
謝縈柔真是服了自己,別說現在是在大明,就是回到她原本生活的二十一世紀,敢正面和男朋友求婚的女孩子也實在不算多。
蕭離呆了好一會兒,伸出手在自己的懷裡摸了一陣後才緩緩說:「我現在還剩下十幾兩銀子,夠辦酒席嗎?」
她啼笑皆非,又開心的一把抱住他的肩膀,「你以為這是皇上娶親嗎?我們要辦多大的酒席?不用驚動別人,只要請隔壁的王大嬸和王大叔過來喝杯喜酒就好。這麼說,你是答應了?」
蕭離的大手輕輕托起她的臉,「我……原本想多攢些錢再和妳說成親的事,沒想到妳這麼心急。」
「什麼心急,說得好像我嫁不出去了似的。」她對他做了個鬼臉,但是心中洋溢的是無限狂喜。
於是這一晚她開開心心地又和蕭離聊了好多,直到蕭離都受不了她的聒噪,強行將她按倒在床上,命令她,「睡覺!」
她卻又丟了個媚眼給他,「為什麼你和我共處一室,卻能做柳下惠,從來都不對我覬覦呢?」
蕭離瞥她一眼,丟下一句,「不要試圖玩火,男人禁不起誘惑。」
「我若是誘惑你又怎樣?」她故意逗他。
他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妳想試試嗎?」
看他漲得通紅的臉,謝縈柔便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雖然她很想做蕭離的人,不過她願意將最美好的一次留給新娘之夜。
於是她笑著鑽進被子裡,將身子緊緊裹住。
「也不怕勒死妳自己。」蕭離沒好氣的輕斥,但是此刻終於可以長出一口氣了。再被這丫頭撩撥下去,他怕自己真的一個把持不住,就對她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