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家倫當然聽得出好友口氣中的一絲玩味,這令他很不爽,「把話說清楚。」
「前嫂子不過才二十五歲,這花開得正美,穿這身典雅又浪漫的洋裝再適合不過了,你卻說她醜?」他還算口下留情,沒說他眼睛脫窗呢!
「都已經結婚又離婚,又不是少女了,穿這種衣服就是奇怪!」
「是嗎?那前幾天跟你開房的名模,她三十歲,還生了一個孩子,穿的可是現在流行的娃娃裝,你就不覺得奇怪?」
「你故意跟我唱反調!」范家倫喝到口中的咖啡差點沒噴出來,他惡狠狠的瞪了胳臂往外彎的好友一眼。
但白靜瑩不想聽這些八卦,「你們慢慢聊,我先出去──」
「等等,前嫂子,我還有話問你呢!」郭軒立突地起身擋住就要往外走的白靜瑩,帶著饒富興味的眼神笑問,「你前夫是不是不行了?去飯店開房間竟然碰也沒碰人家一根汗毛就要走人,我強烈懷疑嫂子跟他離婚,是不是早就知道他的『工具』壞了?」
「什、什麼?」
她粉臉驀地漲紅,雖然早就知道從小就在國外長大的郭軒立說話葷素不忌,還是范家倫那群朋友裡的「黃帝」,可怎麼也沒想到他就當她的面問這種話!
范家倫受不了的站起身來,直接將她拉到自己身後,護衛的意味明顯,「郭軒立,你是欠揍啊!」
「沒辦法,咱們默契太好,找同家飯店帶女人開房間,你的女人又因為你不願意『開機』而跟你起爭執,凶巴巴的大鬧──」
「郭軒立,你夠了!」他就知道這傢伙有問題,怎麼會今天突然來公司找他,原來是故意來調侃他的。
白靜瑩其實很習慣站在范家倫的身後,但這卻是第一次他為了她挺身而出才讓她在他背後,然而,他已不再屬於她了……
她深吸口氣,壓抑那股浮上來的自憐,「你們慢慢聊,我先出去了。」
她快步的越過兩人出去,順手將會客室的門關上。
但在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後,她又忍不住的想著,范家倫到底在想什麼?她發現自己愈來愈不瞭解他了。
會議室裡,范家倫又悶又氣的喝著苦澀的咖啡。
「老實說,你還很在乎前嫂子吧?」郭軒立撫著下顎蹙著眉頭問。
「不知道!」他的口氣又臭又硬,把咖啡當酒喝,咕嚕咕嚕的一囗喝完。
「我一直覺得你這只迅猛龍在工作之外,女人一堆,老天爺卻特別眷顧你,給了你一個冷靜年輕但又細心的白靜瑩照顧你,這一點,我覺得老天爺對我比較不好。」
范家倫當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好友也經歷過一段為期三個月的婚姻,但那個女人是拜金女加喝醋女王,說起來,他的確比他幸運多了。
「你跟前嫂子給我的感覺,互補性極強,你真的要放棄她?」
是他放棄的嗎?是她莫名其妙提離婚的!
他愈想心情愈差,把玩著空杯子,心不在焉的說道:「最近有一個長得白白淨淨的高大傢伙在追她,我看了心情的確很差,就連遇到你那一天──」他咬咬牙,「不,其實從那傢伙出現後,我約的幾個女人,沒有一個順利上床的。」
郭軒立瞪大了眼睛,「這麼說,你那裡真的壞掉了?」
「你才壞掉了!」他受不了的朝他吼了一聲,「我只是提不起勁,而且會胡思亂想!」
他想的都很色慾,譬如當他和別的女人在床上時,不知為何總會想到她是否也在跟那個臭男人擁抱接吻,甚至上床翻滾的可惡畫面,然後,他原本高漲的慾火就被怒火取代,怎麼開機啊!
他再也坐不住的從椅子上起身,踱起方步,「如果,我有一點點的在乎她,該不該不顧一切的去爭取她?」
郭軒立笑了出來,「如果只有一點點,那還是作罷。」
「為什麼?」
「你大少爺沒這種耐心的,還是把她讓給別的男人吧!」他慵懶的蹺趄了二郎腿搖啊晃的。
什麼?!他火冒三丈的走到他身邊坐下,咬牙瞪著他,「我沒有耐心?!」
「對,不過,要是以你現在咬牙切齒,一副想殺人的陰鷙狀叫做『一點點的在乎』,那我實在很難想像你的『很多的在乎』是怎樣。」
他一愣,頓時有些轉不過來,卻不願去細想好友話中的深意。
「還有這給你。」郭軒立再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張跟鬼畫符沒什麼兩樣的生日邀請卡。
一看到那充滿義大利風、塗鴉似的鮮艷圖片,他就知道是誰畫的。
那是白靜瑩的好友麥曉莉的傑作,她是個男人婆,也是他跟靜瑩結婚時的伴娘,而那場婚禮,有不少人都誤以為他們沒請伴娘,因為她把頭髮削得極短、極薄,還穿著白西裝,看來簡直像另一名伴郎。
「記得婚禮時,她不要伴娘的紅包,硬跟你要了什麼吧?」
他蹙眉,隨即撇撇嘴角,那個男人婆要他在她每年過生日時,一定要出席她的生日小聚會,而且還得帶生日禮物,因為她要看看白靜瑩到哪一年才會看清楚所愛非人。
呿!那女人剛認識他就不喜歡他,連結婚也給他唱衰,還真的被她的烏鴉嘴給說中了。
郭軒立一看到好友那陰晴不定的俊臉,就知道他還沒有得老年癡呆症,他勾起嘴角一笑,又從皮包裡拿了一片光牒給他。「這是壽星要我交給你的,說是要讓你回味的,當然,就我看來,她是把你跟白靜瑩的婚禮當笑鬧片看了。」
他抿緊了薄唇,胸口的悶火卻愈燒愈旺。
他拍拍他的肩膀,「再見了。」
范家倫看著手中的邀請卡跟光牒,可以想見的是那個男人婆肯定料到白靜瑩不會邀請他去,或者已直接幫他回絕了她,她才找郭軒立過來的。
他深吸口氣,走回辦公室時,經過正在辦公的白靜瑩,「把下星期天的時間空出來,取消我所有的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