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不動,雙手環胸的瞪著她,一直到她不得不停下筆。
他冷言問:「現在呢?寫完了?」
深吸口氣,她抬頭看他,「總經理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得回去打會議記錄了。」
很快的說完話,她快步的要步出會議室,但他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臂。
「白靜瑩,我有這麼可怕嗎?」簡直像視他為野獸,怕走避不及似的。
她答非所問,「如果沒有別的事──」她別開臉,試著要掙脫他的手。
她還是想逃避他,他咬咬牙,「你介意我跟其他女人在一起嗎?不然,剛剛為什麼落淚?」
「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了,我絕不可能為了你哭!」
「意思是你不在乎我了?」
「隨便你,你要這麼解讀也成。」
范家倫黑眸波濤洶湧,迸射著危險寒光,「好,很好!那你現在就去安排,今晚、明天到後天,我就一個一個跟她們玩!」他火冒三丈的念了四、五個女人的名字。
「是,我馬上就去安排。」
「還答『是』?!」
他臉色一沉,簡直快氣瘋了!「很好!」
她低著頭,很快的回到座位,從電腦裡敲出花名冊,開始聯絡。
儘管聲音平穩,但無聲的淚水已經靜靜淌下,一個擁有不馴靈魂的男人,她怎麼能期待他為自己安定下來。
她的愛情,已經到盡頭了嗎?
第四章
「啪」一聲,范家倫用力的打開家裡的燈。
從金碧輝煌的客廳、走道一直到房間,他繃著一張俊顏,用力的拍打電燈開關,諾大的房間裡,KingSize、放著四個大枕頭、紫色綢緞的大床孤單的立在中間,他把自己丟到大床上,回想著下班前白靜瑩那張略微蒼白的小臉,他心中的煩躁就更甚了。
那是一張無力而疲憊的臉,他想關心她,但她全身上下、就連眼神都在抗拒他,他知道,他就是知道!
可惡!他真那麼差嗎?她為什麼不在乎他?
他憤怒的爬了爬劉海,不知道是被胸口的躁火給弄得全身汗,還是被那張撩撥他心坎的小臉給氣的,他坐起身來,大步的走到更衣室,裡面的衣服清一色都是鐵灰色襯衫、暗色系的西裝,搭配的西裝褲也都是同樣的暗色系,他的視線突地定在白靜瑩常常站著的地方。
腦海中浮現的是她溫柔的回首,拿了他的衣服走到床邊要他去洗澡,她總是被他一把給攬進了懷裡,衣服落了地,她又笑又叫的要他先去洗澡,但他喜歡逗她,她愈不想要這臨時起意的激情,他愈愛突擊她。
然後,他想到自己嵌入她的身體裡,她的雙腿環住他,感覺到她的柔軟包裹著他的慾望……
該死的!他竟然感覺到胯下的亢奮,他瘋了!不,該說的是,他該死的仍然想要她!可惡!室內怎麼這般死寂,叫他連呼吸都感覺沉悶起來。
「叮咚!」門鈴聲突地響起。
會是誰?他轉身下樓,門一開,只見花名冊裡的某名美人,他有點兒受不了的看著她,「我有約你來?」
「討厭,是你要白秘書約的不是嗎?我在今天接到她的電話啊。」
是了,他都忘了。他轉身上樓,走回主臥,美人兒貼過來,他只聞到她身上濃烈的香水味,他受不了的推開她,「去洗掉!」他想聞的是白靜瑩那種淡淡的體香。
「噢!」她尷尬的從他的大腿上起身,跑到浴室裡去淋浴。
他倚身在陽台的落地窗前,靜靜的看著下方的游泳池,想起了有一晚,他像瘋了似的抱著白靜瑩從陽台的階梯步往泳池,卻在離池子還有七、八階時就抱著她直接跳下泳池,嚇得她驚聲大叫,他卻大笑不停,兩人在盈滿著月光的泳池裡嬉戲、追逐,然後,他在泳池裡佔有了她,他記得,他凝睇著她那張沐浴在水波中的麗顏,那是一張沉浸在熾烈的激情下而酡紅的臉,伴隨著她嬌羞的婉轉呻吟及銷魂的低喘聲……
他不懂,目前他所回想起來的,都是美好的回憶,那女人到底為什麼要跟他分手?是他沒讓她滿足嗎?
「你在想我嗎?」一雙柔嫩的手突地從他背後伸出來,環住他的腰。
他濃眉一蹙,看到她手腕的蕾絲袖口,頓時臉色丕變,粗魯的扯著她的手將她揪到他面前,惡狠狠的怒視著她,「誰准你穿這件睡衣的,脫掉!」
美人兒何曾看過他如此凶狠的表情,嚇得聲音都發顫了,「對……對……不起,我以為……剛好衣櫃裡……有這件睡衣,看來又很新……所以……」
見她還囉囉唆唆的說著話,他火冒三丈的替她脫下這件只屬於白靜瑩的性感睡衣,也是他們結婚的那一晚,她成為范太太的第一晚,她穿在身上的睡衣。
美人兒眼淚都要落下來了,因為他的動作太粗魯,她哭著跑回更衣室穿回自己的衣服後,拿了皮包就跑出去了。
而范家倫卻把睡衣拿到浴室,親自搓揉起來,因為他要把那不屬於白靜瑩的味道給洗掉,這竟然是他第一次親手洗的衣服。
他愈洗心愈痛,愈洗火氣愈大,為什麼?
為什麼在跟白靜瑩離婚之後,他才開始重視起她,這不合理!
還是有什麼鬼情愫早就在他的心烙了印了?
要不,他的心緒為何老被她挑動著?他的喜怒哀樂都因她而轉換?這種感覺真他媽的太難受了!像最心愛的東西被人硬生生的搶走……
難道──他突然渾身一僵,難不成他的心早就遺落在那個女人身上了?而他竟然後知後覺,所以,才在擁有她後又失去了她。
要不然,要如何解釋他竟然對一件女人的睡衣做這種蠢事?
又為何企盼她的眼神能停留在他身上、企盼她能在乎他、甚至企盼她的感情?!
又為什麼他對其他女人興趣缺缺?
轟地一聲,他彷彿被一道無聲的響雷打到,差點沒將他整個人打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