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裡含眼,白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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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天與度過了愉快的兩個小時。
待在音樂教室裡,他目不轉精的看著夏心寧耐心的教導小朋友彈鋼琴,輕聲細語的糾正他們、鼓勵他們,甚至還在他無誤的彈完她所指定的鋼琴曲目功課時,一一的親吻他們,讓孩子們不由自主的浮起害羞的微笑。
她的模樣與其說是個嚴師,不如說是個慈母,一個兼具美麗與溫柔的母親,這讓他不由自主的一再幻想她在教他們兒女時的模樣,是不是也這麼的美麗動人?
答案當然是肯定的。
只是……唉!她到底為什麼不肯點頭答應他的求婚呢?他始終想不透這一點,因為她明明就是在意他、愛他的不是嗎?他不相信這一切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我好了,可以走了。」夏心寧背起皮包對他道。
「想好要吃什麼了嗎?」他問她,伸手接過她的皮包往自己肩上背,另一隻手則自然而然的握住她的。
「你沒想嗎?」她愕然的看他。
「想了一堆,但是想把決定權留給妳。」
「舉例說明你想到哪些?」
「晚上的滷味讓我發現一件事,妳喜歡吃辣對不對?」
她點點頭,旋即忍不住的問:「晚上的滷味太辣了嗎?」
「剛好我也喜歡吃辣。」他搖頭,「所以,待會兒要不要去吃麻辣鍋?我知道有一間麻辣鍋超好吃的。」
「真的嗎?」她頓時雙眼發亮,露出一臉期待的表情。
「看樣子我不必再說出其他選項了對嗎?」他斜睨她一眼,笑著問道。
「對。」她用力的點頭,迫不及待的拉他加快腳步,「你說的那間店在哪兒?我們快走。」
莫天與笑著陪她快步走自他們停車的地方,然後坐上車,發動引擎,準備朝他說的那間好吃的麻辣火鍋店前進。
突然間,夏心寧皮包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我接個電話。」她對他說,然後從皮包裡翻出手機,看見來電顯示上的人名時,卻整個人僵直了起來。
「怎麼了?」見她拿著鈴鈴作響的手機半晌,卻不見她將電話接起,他疑惑的問她。
夏心寧迅速的搖了搖頭,忍不住咬了下唇瓣,才按下通話鍵。
「喂?」
「夏心寧,帶十萬塊來金錢虎。」
雖然早已經習慣也有了心理準備,夏心寧還是被十萬塊這麼大一個數字嚇到,拚命想在莫天與面前裝平靜的臉色,也在一瞬間陰了下來。她沒有應聲。
「他媽的,我講的話妳有沒有聽到呀?」夏冠傑在那頭怒聲叫道。
「我沒錢。」她不由自主的握緊手機,咬牙回答。
以前每回跟她開口要兩萬、三萬、五萬,對要生活又要撫養小譯的她來說就已經夠吃力了,這回他竟然跟她要十萬,而且距離上回不過兩個月的時間——不包括她上次沒匯給他的那三萬,他真的是愈來愈過份了,真以為小譯在他手上,他就可以為所欲為、獅子的開口嗎?上回她沒付錢給他,難道不能讓他學到一件事,那就是她不會再乖乖地受他威脅了嗎?
「沒錢不會去借呀!一個小時之內帶錢過來,聽到沒有?」
「我不會去。」再這樣任他予取予求,不僅害他,連她和小譯也沒有未來。
「他媽的妳敢不來試試看!」電話那頭傳來咆哮的怒吼。
她抿緊嘴巴。
「妳不來是不是?好呀,沒關係,反正我還有一棵搖錢樹可以賣。」
夏心寧緊緊地握著手機,緊到全身都顫抖了起來。她面無血色、怒不可遏的告訴自己不要再受他威脅了,拒絕他,叫他不要再打電話來了,她以後再也不管了。
「要賣就去賣。」她聽自己冷漠的開口說,絕對不能和他妥協。
電話那頭稍微停頓了一下,接著是一陣冷笑。「妳知道我現在人在哪裡嗎?金錢虎。這裡的人真的很喜歡乖巧懂事又長得漂亮討喜的小孩。我記得上次有人跟我說要給我多少錢呀,好像是十五還是二十萬的樣子……」
「你不要太過份了!」夏心寧再也遏制不住的咬牙道。
「我說什麼過份的話了嗎?」惡魔冷笑的說。
她握緊拳頭,閉上眼睛,發現自己再也無法繼續佯裝無動於衷,因為金錢虎那個地方不僅是家酒店,還是間地下賭坊,會在那裡出沒的人,根本不可能會是什麼正直或正常的人。如果小譯真的被賣了的話……
「我沒有這麼多錢,」她開口說,「就算有,提款機也有最高限額六萬的限制,我沒辦法——」
「那是妳的問題。」他打斷了她的話「今晚我就要十萬塊,一塊錢也不准少聽到沒有?」
「等一下!」聽他的語氣像要掛斷電話,她急忙叫道。
「幹什麼?還有什麼廢話要說?」
「你要把小譯交給我,今天晚上我要帶他走。」
「可以呀,那就多帶十萬塊來。」說完,掛斷電話。
夏心寧緊緊地握著掌中的手機,握到手痛,心更痛。她的哥哥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會泯滅人性到這個地步?
要二十萬才能將小譯從他身邊帶走。她要去哪裡湊這二十萬?別說二十萬了,她連十萬塊都湊不出來,她該怎麼辦?
「需要多少錢?」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夏心寧猛然想起莫天與的存在。她一臉無助的轉頭看他,這才發現車子不知在何時已停靠在馬路邊。他正面對著她,臉上神情嚴肅,似乎還帶了一抹怒氣。
她不想說,但是除了他之外,現在的她根本求助無門。
「十萬塊。」她低下頭,聲音像更在喉嚨般的說。
「等我一下。」
什麼意思?夏心寧抬起頭來,只見他已推開車門走下車。她不解的看著他越過車子前方,走上行人步道,然後推開一扇玻璃門走了進去。她看著玻璃門上的字,再抬頭往上看。
「台北富邦銀行」六個大字清楚明亮的橫陳在她面前,讓她的眼眶頓時灼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