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充滿了太多的不可思議,在經過連串的霉運之後,老天爺終於給他補償。
壓抑激動的情緒,他繼續用著相同的速度前行,等到走至警局再也看不到的角落,他才邁步狂奔,迎向他得來不易的自由。
第二章
傅歆步出捷運站,腳步輕快地朝歸途前進。
不想獨自面對滿屋子的冷清,今天下班後她約了同事聚餐,大夥兒開心聊天罵老闆,吃到快九點才各自解散回家。
雖然平常總嫌老媽嘮叨,可當家裡真的只剩她一個人時,卻又孤寂得讓人難以忍受。意外發現自己是個怕寂寞的人,傅歆很不想承認,但已在盤算明天要約朋友去逛夜市的行徑讓她完全無法反駁。
剛走進巷口,聽見鈴聲響起,她從背包裡翻找出手機。「喂?」
「歆歆,你還沒回去哦?我打家裡電話都沒人接。」
「媽,你怎麼可以打電話回來?」意外聽到母親的聲音,傅歆好開心。「我今天加班啦,已經快到家了。」怕老媽擔心,她不敢說她是因為不想一個人在家所以故意拖著不回去。
「導遊有教我們怎麼用國際電話卡。啊你吃飯了沒?」遠在天涯的慈母聲音聽起來就像在身邊一樣,如此溫暖。
「吃——了——」傅歆拉長音,覺得感動又好笑。特地打越洋電話回來,結果問的還是這種無聊的問題。「你們今天去什麼地方?」
「我們早上去看萊茵瀑布,剛吃完中飯,待會兒要上鐵力士山,還有昨天……」
走到門口,她一邊聽著母親興奮述說這兩天來所見的景色,一邊找出鑰匙開門進入大樓,聽得認真的她沒發現有人在大門即將關上的前一刻悄步跟了進來。
「厚,這裡到處都是外國人。」
踏進電梯,聽到母親可愛的抱怨,正在按樓層鍵的傅歆不禁笑出。
「媽,你們在歐洲欸!」瞥見有人一起進了電梯,傅歆後退,直覺地瞄了他一眼,看到對方毫不遲疑地按了高她兩層的按鈕,也就沒有想太多,靠著牆面繼續聊天。「爸和哥呢?他們覺得好玩嗎?」
顧慮到有別人在,很公德心的她壓低了音量,不過在安靜的密閉空間還是很清楚。而站在前方的男子盯著電梯數字一層層往上跳躍,完全沒看她。
「你爸一直嫌我走得慢,像趕鴨子一樣,走得比導遊還快是要怎麼看風景?」傅母跟她抱怨。
「叫爸別自己一個人亂走,你們在國外,要是走丟就糟了。」抵達樓層,傅歆步出電梯,想到父親的急性子,她忍不住擔心。「叫哥顧著爸,你就跟在導遊身邊,這樣才不會不見。」
「好啦好啦,不說了,電話費很貴。」驚覺講了很久,傅母急著掛電話。「你一個人在家,自己也要小心點,知不知道?」
明明自己講了一堆,還在抱怨電話費。走到家門前的傅歆低笑,拿起鑰匙開門。「我又不是沒一個人看家過,放心啦,我會照顧自己的。」
「那先這樣,過兩天有時間再打給你。」傅母收了線。
這通電話讓她心情好了許多,傅歆將手機放進口袋,轉身正要將門帶上,卻有一抹黑影突然闖了進來,自後一手摀住她的嘴,一手環住她將她推入屋內。
傅歆一時間嚇呆了,身後的門被關上,屋內的黑暗頓時籠罩而來,提醒她孤立無援的殘酷現況,更將她內心的恐懼提升到了極致。
「別叫。」陌生的低沉男音在她耳邊警告。
她才不會讓他稱心如意!傅歆回神,開始拚命掙扎,又抓又咬地想將他的手扳開。
「噢……」她聽到對方傳來一聲痛呼,才正覺得有機可乘,他竟在她的膝彎處一撞,順勢將她整個人壓趴在地上。
感覺他的身體整個貼住她的背,那噁心的感覺令傅歆慌怒不已,手胡亂往後揮去,卻被他鉗制住,高舉過頭用單手扣住壓在地板上,他的另一隻手仍緊緊地捂著她的嘴。
「你不要動,我只是……」對方再次開口,陷入驚嚇狀態的她並沒發覺那語調帶著安撫及無奈,她只顧著使盡全身力氣想將他撞離。
今天真的是他的大凶日!方易爵咬牙忍住她曲腳踢上脛骨的疼痛,顧不得什麼男女授愛不親,直接彎腳和她的雙腿交纏制住她的攻擊,胸膛緊緊壓著她的背,用己身重量好讓她沒辦法再妄動。
傅歆不肯服輸,和他不斷角力,最後先天上的弱勢使得她首先敗下陣來。
已經筋疲力竭的她趴在地上虛弱地喘息,直至此時,她才發現到男人和女人之間的差異有多大,他用強大的力量壓制著她,讓她掙脫不了。
想到接下來可能會面臨的傷害,她死命咬唇,強忍著不讓盈眶的淚落下,卻抑不住深沉的恐懼自骨子裡竄出,那種無能為力的絕望,逼得她無法遏止地顫抖。
不准哭!不准示弱!別讓這種人渣得到征服的快感!她把唇咬得發疼,雙手握得死緊,仍制止不了那強烈的顫抖。
察覺到她的害怕與強抑,方易爵繃緊下顎,分不清漫上心頭的是歉意還是疼惜。那些攻擊女人的歹徒怎麼下得了手?當自己利用天生不平等的條件逼迫對方臣服時,這種行徑只讓他覺得卑劣及充滿罪惡感。
「我不會傷害你,我真的不會傷害你,請你相信我,我不會傷害你……」他不斷地重複低喃,攫住她的手保證似地放鬆了些,指節傳來的舒張感提醒了他,剛剛在情急之下她施的力道有多重。
傅歆不知道他講了多久,只知道等她察覺時,那些話已在不知不覺間穿透耳膜流進腦海裡,隱約帶著安撫的溫醇聲線意外地讓她的顫抖漸漸停止下來。
想不到一個歹徒的聲音也能這麼好聽。發現自己竟然閃過如此荒謬的念頭,傅歆一震,趕緊把這個想法抹去。
搞什麼?他明明就還把她壓在身下,竟好意思說出這種可笑的宣告?以為這樣她就會對他失了防心嗎?她才沒那麼好騙!她忿忿地想。但不可否認的,那低喃的嗓音確實起了作用,她已不再像剛剛那麼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