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她努力想把他推開,急著要問清楚他話中的意思。
卻在這個時候,他一把環著她的腰,霸道地封住了她的紅唇。
她先是一愣,然後大驚之下想將他推開,可是全身上下都使不上力,力氣彷彿在他的一吻之下被抽盡,一股詭異的熱流隨著他的吻傳了過來,她腦中一片混亂,心跳亂了節拍。
他的吻熾烈卻溫柔,從未和男人接吻過的范心揚不由得全身一震,他不由自主地吻得更深,她腦中「嗡」地一聲,腳下一軟,要癱倒在地的同時,被他摟著纖腰拉倒在他懷裡。
時間好像瞬間凝結了,直到——
「你們!」等候多時終於忍不住趕來的黛比,在見到這一幕後失聲叫了出來。
黛比的高聲呼叫喚醒了沉醉在這一吻中的他,他緩緩將范心揚推開,絲毫不理會氣得臉色發綠的黛比,只是玩味十足地看著已經呆掉的范心揚,扯出個孩子般的笑容。「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親愛的心心,我是任飛翔。」
終於因為「任飛翔」三字而回過神來的范心揚,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強吻她的男人,像壞掉的收音機般,極困難地說:「任……飛……翔……」
她腦中一片空白,忘了該如何呼吸,只覺得快要昏倒了,可是眼前的他卻比她更快一步,身形一軟,暈倒在她跟前。
***
深夜,在醫院的走廊上,她瘦小的身影看來格外孤寂。
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親愛的心心,我叫任飛翔……
任飛翔……
她搖頭歎息,閉上雙眼,那抹每夜都會闖入她夢中的身影和剛才的身影重迭,形成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身影,她實在很難相信當年那個溫文爾雅的翔哥哥,竟是剛才強吻她、邪魅霸道的任……
她下意識地擦拭著自己紅腫的唇瓣,心跳再次亂成一團,醫生卻在此時走出病房,她連忙走上前。
「醫生,裡面的任……任先生怎麼了?」
「他因為發高燒才會體力透支暈倒,沒什麼大礙,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她點了點頭,瞧著躺在床上沉睡、手上還吊著點滴的任飛翔,猶豫著是否該進去。
還是別進去了,今晚發生了許多事,她惹惱了黛比小姐,飯店方面也責問她怎會在上班時間走進客人的房間去,他還自稱是任飛翔……她已經煩惱得無法思考,也不知道進去後該如何面對他。
就在她要轉身離去的時候,病房裡傳出呻吟聲,她的心揪緊,腳步不由得轉向病房。
「你……還好吧?」瞧他病得慘兮兮的,她心疼地替他拭去額頭的汗珠。
迎上她關切的目光,他嘴角微揚。十二年沒見了,她還是一樣心軟又善良。
「心心,剛才那一吻對不起,我其實是燒昏了頭才會……」他欲言又止地說,一臉抱歉地看著她,天知道剛才他絕對是故意的。
「別說了。」她不自然地後退一步,現在她只想裝做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嗯,不說。」他玩味十足地假意順從,再度望著她。「心心,這些年來……你過得好嗎?」
不知是燈光太過暗還是其它原因,她總覺得眼前這個任飛翔和以前的任飛翔很不一樣,她感覺得出他渾身散發著神秘且危險的氣息。
見她愣愣地不答話,他一笑,乾脆坐起身來,她微訝地瞧著他,他卻給她一個安心的笑容。「我最近才收到消息,說范叔叔三年前在公司宣告倒閉及破產後,不幸去世了,我一聽到這個消息就從美國趕了回來,想看看你們生活得怎樣……」
他的關心讓范心揚有了錯覺,好像眼前的他又變回從前那個溫和的翔哥哥,心裡浮起感動,她難掩苦澀地一笑。「也沒怎樣,日子雖然艱苦,可總算是安定下來了。」
她眼神中的那份堅毅讓他有些失神,他一怔,繼續扮演好人角色地道:「對不起,我一直在美國,都不知道你們過得那麼苦,要是我早一點回來,那你也不必吃那麼多苦。我真的應該早一點回來找你的……」
他低沉溫柔的嗓音奇異地在她平靜的心湖掀起波瀾,她雖遲鈍,可是也從他眼神中瞧出那抹關切的神采,一如當年他關切地瞧著躲在一旁哭泣的自己。
她一怔,突然感覺沉重得喘不過氣來,十二年前他毫不掩飾對她的好,十二年後依然如此,可是這卻讓她感到沉重不已。
「現在很晚了,我還是先回家去,明天我再來看你吧。你好好休息……」面對他,她永遠只能逃避。
面對她的退縮,他知道把她逼得太緊,可能會有反效果。
「那就再見了,心心。」他溫和一笑。
一直見到她以見鬼般地速度逃離病房,他溫和的笑容才垮下,取而代之的是眼底的恨意及嘴角那一抹玩味的笑意。
他不急,他會慢慢俘虜她的心,帶她玩一場名為「愛情」的遊戲,然後他倒要看看她在被甩後,是否還能繼續堅強下去。只要她一倒,依附著她的魏冰及范樂揚必定無法生存,范家就從此翻不了身了……
他要讓她也嘗試看看,當年他家破人亡的感覺!
他嘴角掛著邪笑,緩緩躺下,閉上雙眼。
第4章
下午五點,范心揚準時下班,拖著沉重的腳步及疲憊的身體,在街道上走著,一副行屍走肉的樣子,完全沒注意到街邊斜靠在銀色跑車旁的帥男。
她的腦海中不斷浮現今早媽媽和她說的話。
「樂樂的醫藥費籌到了嗎?」
「我正在想辦法。」
「不能光是想,你要行動才對啊,樂樂她……」
「媽,我已經很努力在做了。」
「總之,要是樂樂出事的話,我一定不會原諒你!」
這一句話,足以讓她心寒、心碎。她不由得苦笑,在媽媽心裡,她這個女兒到底佔有多大的位置?
任飛翔看著她和自己擦身而過,一副夢遊的樣子,臉上儘是落寞,他不由得皺眉追上,還沒來得及叫住她,就看到她呆呆地衝出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