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兩手一攤,「不記得。」就連蘭言她都記不得了,他指望個啥?
積鬱在心中已久的煩悶,在被她忽地一掃而空後,心情好得不得了的封浩,不禁想要更貪心一點。
他打鐵趁熱地再問:「那……你又記得你的未婚夫婿多少?」
「啥都不記得。」他當這世上有幾個像他一般有那能耐能讓她記住?
「那你可不可以老實告訴我,花家究竟欠了你的未婚夫多少錢?」
「大致上是這樣。」花楚拉來他的掌心,以指在上頭寫了數字。「這些年來,我已還了不少。」要不是為了那個讓她想起來就不愉快的賣身婚約,她哪需要那麼不擇手段、什麼生意都接的賣力賺錢?
遠遠低於他所想像中的數字,當下令還以為得再努力打拚個十年的封浩呆了呆。
「……只這樣?」是他這些年來賺得太多,還是花村裡的人以為這是多麼了不起的數字?
「嗯。」
猶如多年來所戴的緊箍咒霎時獲得了解放般,從不曾慶幸自己是這麼遵照家規努力換行業賺錢的封浩,在心中感謝著自家祖先之餘,更感動地擁緊了她。
「你何時要出閣?」
「今年中秋吧。」她實在很不想回想這事,「若我到時還不出錢來的話。」老實說,要她趕在中秋前還清債務,的確是勉強了點,但她早已作好最壞的打算了,若是到那個她不記得的未婚夫真打算逼她履行婚約的話,她定會在國門之前以全蟲大餐伺候得他另擇一個婚期。
封浩在她耳畔低聲輕笑,「今年中秋,你的未婚夫恐怕無緣陪你一塊賞月了。」
「為何?」花楚不放心瞅著他像是樂上天的怪模樣,「你怎了?難不成你也中毒了?」
「或許吧。」唇邊泛著笑意的封浩,像是得到了全世界般地閉上眼再將她抱緊一點。
「什麼?你哪癢?」急著想要幫他解毒的她,忙想推開他回屋去取來解藥,可他卻不動如山地摟緊了她。
「心癢。」
「啊?」她看著埋首在她的頸間磨磨躇贈的他。
「別動,不要動。」不勝感激地封浩,音調裡,藏著難以察覺的哽塞,「就這樣,再讓我沉醉一下……」
第7章
留戀在奧熱地南風中?香醇中帶點甜意的酒香,乘著陣陣的風兒將醺人的香氣盈滿大街小巷,幾乎要醉倒這整座位於南域邊陲的小鎮。
算準了時間來到這座小鎮的封浩,主要是因他打算來此開封去年他所釀之酒,並再釀製明年的新酒。在來此之前,花楚從不知道,他所釀所賣之酒可有名了,只因這酒可是有間客棧裡的首席大廚獨授,且獲得東翁首肯,唯一能在客棧外獨賣的名酒。
她聽人說,有間客棧裡所賣的名酒,在具有生意眼光的德東翁限制下,是絕不允許帶出客棧外的,也因此,每年衝著封浩大名慕酒香而來的品酒行家們,為了能搶上一癱封浩親釀的酒,幾乎把整座小鎮擠得水洩不通。而這座本是沒落又偏遠的無名小鎮,為了感謝封浩無意間帶來的龐大商機,甚至把每年他固定來此釀酒的這幾日,就直接定為封浩日以示他們的感激之意。
「嗝。」一點酒量也沒有,也根本不懂得怎麼品酒的花楚,在渾厚的酒香又撲鼻而來時,滴酒未沾的她,半醉地再打了聲酒嗝。
光聞那無處不在的酒氣就快醉了的她,提不起神地趴在酒樓二樓的陽台欄邊,低首看著下頭為買酒而來的各方酒客們,在封浩專用的酒鋪前排成數條壯觀的長龍,而後,她的兩眼悄悄羅織封浩那看似忙碌的很快樂的身影上。想來就很少對同一個地方有什麼眷戀,為了做生意,總是不留情的說走就走的他,竟在來到這個小鎮後,破天荒地對她說,他要在這待個七日。
扣掉他釀酒只須個三日,賣酒只須一日不算,他為何要在這兒待那麼久?她雖是不在乎他在回家的路程上總是因為做生意的緣故一再延誤到他們趕路的時間,可她很在乎,這回在他們一踏進這座小鎮後,那幾乎可算是一大群,無時無刻不緊跟在封浩左右,個個都一臉想為封浩分憂解勞的模樣,或是想多親近他一點的當地姑娘。
低首看著那些姑娘,她們在看向封浩時,那一道道摻雜了點戀慕的目光,說真的,這等情況她並不是沒有見過,只是當她們狀似十分熟稔地與封浩攀談,不時乘機摸摸或是找借口碰碰他時,她不得不承認,釀醋的這行生意,真的遠比釀酒的還難做。
這該算是一報還一報嗎?畢竟她在來這之前也拿過東翁與盛守業這二者,企圖在封浩的心底釀過醋,好讓他多注意她一點,或是更重視她一些。只是這班看著無意中整座著她曾作過之事的封浩,她才明白,察覺了卻得隱忍著不吭聲,或是得強迫自己袖手旁觀,並不是件人人都能咬牙辦到的苦差事。
「早知道就不用這法子了……」害得她現下也沒臉去阻止那些頻頻對他示好的姑娘。
讓人倍感燥熱的風兒輕輕撫動她的長髮,似是在嘲笑自食惡果的她,並不想下去阻止任何人的花楚仰起頸項,看著種植在酒樓外葉色翠綠的大樹,滿心只想著,萬一,總是天涯海角四處亂跑的封浩,在別的地方也有著很多像她一樣,總是等著他的小花該怎麼辦?
「花楚姑娘……你沒事吧?」與封浩是舊相識的酒樓老闆,在她都快哉欄上睡著時,有些擔心的將身子快掉下去的她給拉回來一點。
她無力地擺擺手,「我快醉了……」為何下頭的老弱婦孺們,在聞了這等酒氣後全都一副沒事樣?該不會全鎮裡就他一個最不耐酒吧?
「那就近來歇歇,別再看了。」奉命得照顧好她的老闆,為她奉上一碗清茶後,深受關上窗扇以杜絕外頭那快醉倒她的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