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她害羞地低垂視線,心虛地絞擰起了衣角。
「我是你的麒麟,不是皇上。」他柔聲地糾正。
「可是他們都說你是皇上啊!」她抬起頭,睜大了晶瑩清澈的雙眼,崇拜地道:「哇,你可是皇上耶。」
「我是你的丈夫,你的男人,」他輕擰了她俏鼻頭一記,笑容寵溺而溫暖。「你只要記得這點就好了。」
「可是……」她臉上掠過一抹茫然的迷惑。「雖然他們都說你是皇上,可我為什麼總有個印象,你明明就是麒麟太子,為什麼已經變成皇上了?是幾時發生的事……那個,你可以跟我提示一下嗎?」
麒麟注視著她顯得困惑卻又有些羞澀不安的小臉,心下一酸,隨即深情地輕捧起她的臉蛋,溫柔而堅定地道:「我是太子或是皇上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永遠是我的妻子,我永遠的心上人,這一點永遠沒有改變。」
「噢。」她凝視著他,乖乖點頭。「好。」
「肚子餓不餓?」他憐惜地問。
「一點點。」
「諸葛神醫給你補身子的藥乖乖喝了沒有?」
「呃……很苦耶。」她小臉瞬間皺成了包子樣。
「哈哈!」麒麟被她的模樣給大大逗笑了。「你呀,都幾歲的人了,還這麼怕吃藥?」
「可是我不喜歡吃苦。」她臉上神情很是認真。「藥很苦。」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就害怕嘗到「苦」滋味。
就因為這樣,所以不論是苦瓜、苦茶、苦味豆……只要跟苦字沾上邊的,麒麟都不許御膳房做來給她吃。
唯有熬來給她滋補身子的補藥,他卻是一帖又一帖地拚命哄她喝下,還讓人準備了各式各樣甜蜜蜜的點心糖品,好供她喝完藥後甜口用。
什麼玫瑰松子糖、棗仁糕、綠豆黃、桂花酥……一瓷甕一瓷甕地備著,好讓她隨時隨地地取用。
自從半年前將她從閻王手上搶回來後,他就時時刻刻寸步不離地黏在她身邊,怎麼也不肯再讓她離開自己眼前一下。
想起往事,依舊令他驚悸不已。
當時徘徊垂死邊緣的雅魚就只剩下一口氣息,是他的淚水將她喚醒,可是他的淚水卻無法救活她。
那時若不是小朝神奇地找到了諸葛神醫來相救,恐怕死的就不止是雅魚皇后,還有他這個殉情而去的麒麟皇了。
諸葛神醫趕到的第一句話,便是向他討還魂丹來救雅魚,可是還魂丹已經被她轉送給戴燕嬌還魂續命了。
麒麟在那一瞬間才知道,原來世上唯一的一顆還魂丹,是諸葛神醫贈給她度劫用的。
可是她竟然為了他的屬下,慷慨地將那珍貴無比的丹藥送給了他,好讓他拿去救別人的命!
她這一生,從來都是為了別人著想,甚至不惜危及自己的性命。
在那一刻,麒麟崩潰了,他痛哭著怒吼著,幾乎殺死了自己,最後還是所有侍衛衝上前才制止他的自殘。
諸葛神醫使盡渾身解數,終於挽回了雅魚的性命,但是無可避免的後遺症是——她所有的記憶會全部消失。
但是只要她能活下來,他已經萬分感激上蒼的恩德垂憐了。
只要她能留在他的身邊,就算要他用盡一生歲月才能將她的記憶逐片拼湊起來,他也甘之如飴。
於是自她甦醒的那一天起,他就霸道地愛戀著、糾纏著她,完全不給她任何疑惑和迷惘的機會。
也是自那一天起,他開始寵她寵上癮,簡直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掌心怕摔了,只要她說月亮是太陽,他也可以睜眼說瞎話地大表同意——「太陰、太陽不分彼此,本就是一體,我的小魚兒真聰明。」
可就只有「吃藥」和「他就是她的夫君」這兩樁事,他是鐵了心,說什麼也不會改變立場。
「你怕苦,那我讓他們做你最愛吃的豆沙包子好不好?」他極力哄誘勸說。「你乖,喝完了藥,吃完了豆沙包子,我就帶你出宮去玩,好不好?」
雅魚小臉亮了起來。「真的?」
「君無戲言。」他笑著舉手立誓。「朕絕不敢欺騙愛妻。」
「好,那今天我也要去皇郊草廬那兒找諸葛神醫,他上次答應要帶我上山採藥草。」她忍住一抹竊笑的衝動。「諸葛神醫真是個大好人,他老人家幫了我好多好多,我一定要好好答謝他。」
若不是諸葛神醫替她想出了「失去記憶」這一妙招呀,她能夠天天看到一個英明神武、英俊卓爾的皇帝,成日在自己跟前裝瘋賣傻、瞎扯亂辦一堆關於他倆「美好而甜蜜的過去」嗎?
這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景,雖然整他整得有點不好意思,可是感覺起來還真是爽啊!
乖乖認命聽了一輩子話的雅魚,總算是揚眉吐氣的時候了。
這一切都拜諸葛神醫所賜,教她如何不感恩戴德到極點呢?呵呵呵!
「上山採藥草?」麒麟臉色陡然一變,心驚膽戰地喊:「不行!不准!」
「為什麼?」她又開始裝糊塗。
「太危險了。」他臉色一陣青了陣白,緊張地抱著她。「不准就是不准。」
「可是剛剛你不是說君無戲言嗎?」雅魚挑起了彎變的眉毛,唇兒藏不住笑意隱約。
「這——」他一時語塞。
「夫君,你發的誓,不能欺騙愛妻的哦!」雅魚嬌睨了他一眼,笑瞇瞇的提醒他。
「這……」他只得投降,長長歎了一口氣。「好吧,但是我要跟你去。」
「連這你也要跟?」她一後額頭,簡直要暈倒。「我的皇上呀,你也未免太愛跟了吧?」
「不管,要跟就是要跟,我一輩子跟定你了!」麒麟固執地緊抱著她,忍不住也笑了起來。「這就叫作『雅魚皇后麒麟皇,龍鳳比翼樂吉祥』。」
「什麼呀?」她被他的對聯給逗樂了。「怪裡怪氣的,不怕給朝臣們聽見了好笑掉大牙嗎?」
怪嗎?他覺得念起來挺好的呀。
「他們不會笑掉大牙,只會羨慕我們帝后恩愛,夫妻情深。」他得意洋洋地道,「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