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說!正邪該是不兩立,難不成你也喜歡上以美色惑人的妖女?!」她氣得差點翻桌,柳眉一橫,怒滿芙蓉頰。
陶逸飛輕浮,童青遙驕蠻,兩人剛入無相門時還相處得不錯,師兄師妹頗為和樂,一同習武,一同進食,日子倒也平靜。
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兩人卻越來越不對盤,一見面就吵,而且情況越演越熾,若無人在場勸和,恐已大打出手了。
「童師姊,陶師兄,你們就別再吵了,為了個不相識的外人爭得面紅耳赤,何必。」白衣姑娘一臉無奈的說道,秀麗臉龐漾著一抹淡淡笑意,但眼神瞟了一下左右桌,不想讓人多言他們一群人皆是粗魯的武夫。
「好,聽語盈師妹的,女孩家就該這般溫婉嫻靜,哪像某人無自知之明又不知掩飾,讓人看了真為她擔心,擔心她嫁不掉喔。」
「放心,我又不嫁給你,輪不到你來操心!」童青遙反譏,明明知道二師兄就看著她,她不想破壞形象,但就是禁不起激。
見她氣呼呼的樣子,陶逸飛又忍不住想逗她。「對,妳喜歡的是歐陽師兄,可惜人家身邊已有語盈師妹,所以妳想退而求其次當小,這點心思還藏得住嗎?」
被戳中心事的童青遙當場難堪地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手中握著擅使的長鞭,全身因怒氣而顫動,雙目迸射出殺人光芒。
五派十幫十八門三十二洞寨,武林之中門派鼎立,其中以無相門最廣為人知,因其門主便是當今武林盟主,得以號令天下群雄的人。
他門下門徒過千,但真正能盡得真傳的弟子並不多,加上義女何語盈的資質平庸,雖有千金之姿,卻難成俠女之器,因此他屬意收歐陽不棄為婿,繼承門主一位。
此事雖無明言,但眾所皆知,愛慕歐陽不棄多年的童青遙自知比不上,也只能奢求即便不能為正室,若能得其青睞,委身妾室亦可。
「陶師弟休要胡言,若壞了師妹名節,我們都擔當不起。」風清月朗,溫潤如玉,乍然揚起的柔逸嗓音清澈如泉,流經每個人心中,撫平煩躁和爭執,帶來桃花枝椏的春意。
「怎麼,二師兄也會害羞呀!一說起兒女私情,你就按捺不住,不能保持沉靜了?」陶逸飛嬉笑揶揄。
清雅俊期的男子啜了口茶,不失閒逸地揚唇。「學武者當修心性,勿道人是非,童師妹、何師妹皆是待嫁閨女,哪容得旁人說嘴。」
「心疼了呀!師兄,怕語盈師妹羞得抬不起頭見人,你這君子劍護花心切,深恐我魯莽冒犯。」二師兄真不愧為氣度翩翩的君子劍啊。
君子劍歐陽不棄,人君子,劍君子,臨危不亂,劍出不傷人,奪人兵刃於一瞬間,尚無一人命喪其劍下。
百笑生的江湖名人譜是這般著墨,讚譽有加,稱之當代奇人。
「逸飛,你又說重了,若遭有心人誤解,豈不誤了師妹良緣。」歐陽不棄臉上帶著溫煦笑容,四兩撥千金,意思很清楚,那個良緣不是他。
當場兩女子臉色黯下,但也不好多開口說什麼。
陶逸飛則是怔了一下,有些聽出話中含意,連忙堆笑,「是是是,咱們不談師妹,不如談談眾人口中媚容惑眾的妖女吧,說不準師兄對她比較有興趣呢。」
「胡言。」他那張嘴,早晚會惹出事來。
「哪有胡言,光是一女子就能引起江湖大亂,人心浮動,不瞧瞧那令人驚歎的仙姿仙容,是男人都會抱憾而終。」這可是他練武闖江湖的最終目標——得一美人,死而無憾。
語氣輕佻的陶逸飛挑著眉,大放厥詞地讚揚壞人姻緣的絕色佳人,一臉淫相地發著癡,彷彿已懷抱美人,快意暢言。
歐陽不棄也不回話,替自己空了的杯子斟滿茶,視線落在窗外,一抹湖水綠的身影引起他的注意。
不一會,他很輕很輕的勾上嘴角。
奇怪的小姑娘……對小販桌上的珠釵水粉沒興趣,看人斗蛐蛐倒是目不轉睛,一旁也有人順帶販賣蛐蛐,她買了幾隻。
他的目光跟隨她來到牆角,看她將蛐蛐放在地板,不一會,袖口飄出細白粉末,陽光下,他看不真切,沒多久,那幾隻蛐蛐各自斷成好幾截,原來的翠綠色身子有些發黑。
蒙著面紗的小姑娘眼裡含笑,雖然看不清她的容貌,但他似乎能從她清靈的眸子裡感染她的喜悅。
那帶笑的眼睛像在他心裡注進一道清流,心隨波蕩漾。
如果他猜得沒錯,那麼她應該就是「她」吧!
「姓陶的,你莫要再提起那可恥的辣手毒仙,她不過是個靠貌美誘惑男人的妖女,哪值得跟我們相比,你再說,我就抽花你自以為俊俏的臉!」童青遙捺不住火爆性子,一拍桌一怒吼,幾乎全館子裡的人都聽見了,連街上的小販也頻頻將視線投過來。
歐陽不棄讓她的聲音喚回視線,難得露出不悅之色,緊盯同門師弟妹,希望他們自知收斂,他雖沒說話但威嚴盡現,三人頓時不再有聲音。
片刻——
一陣暗香飄來,迷惑了所有人知覺,尤其是童青遙,她手一軟,渾身無力,長鞭落地竟無法彎身拾起,真氣在體內翻滾,一點一點地流失。
歐陽不棄蹙眉,往窗外看一眼,不見湖水綠,忽地大喝,「閉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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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明霞骨,沁雪肌,一痕酥透雙蓓蕾,半點春藏小麝臍。」
酥軟嗓音宛如染糖桂花低回,飛進雜音紛起的景陽酒館,膩融了在場男人的心,人未至而幽香先飄,使人神魂迷失,未飲先醉。
光是那句「一痕酥透雙蓓蕾,半點春藏小麝臍」就夠引人遐思了,男人們皆不自覺地露出癡迷神色,遐想著玉肌雪膚的俏佳人。
「無恥!」童青遙不屑的看著陶逸飛的一臉癡相,啐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