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恥?怎麼就見不得人好呢?相貌差該怨爹娘,何來怪罪老實的好哥哥。」真是要不得的心態。
「妳是誰?快給我滾出來!」力不從心的童青遙羞憤大吼,越想運氣力氣流失得越快。
「我是誰?」清悅的笑聲軟軟揚起,笑得樂不可支。「妳左一句妖女,右一句妖女,叫得妹妹我心頭癢呼呼的,不來讓妳瞧一瞧,我心中有愧呀!」
還敢問她是誰?!大呼小叫的,擾了她斗蛐蛐的興致!
「妳……妳是……辣手毒仙?」聽出端倪的陶逸飛為之一駭,神色有些害怕,卻又帶著驚喜期待。
「喲!我的好哥哥,你可真是我的知音,小妹子開了個頭,你便把小妹……嗯——死相,摸得一清二楚了。」
那一句嬌吟似輕嗔的甜膩聲,讓男人們的骨頭全軟了,眼巴巴地望穿秋水,等待佳人現身,唯有歐陽不棄為此眉毛又皺緊幾分。
「妳這妖女少來妖言惑眾,裝神弄鬼有什麼企圖?分明是醜得見不得人,要不何以久久不敢現身?竟還敢自稱天仙。」不想認輸的童青遙口頭叫囂,不甘心任人戲弄。
她就不信能有多美,語盈師妹的美已是世間少見,她對自己的容貌也是頗有自信,就不相信這不敢現身的女人能好到哪去!
「不是自稱,是眾人皆如此稱呼,小妹不現身是為妳好,怕妳自慚形穢,沒勇氣活著。」
「妳胡說!」
「是不是胡說,看了就知道。」
不是花香,而是淡淡湖水的清甜味,一抹馨香隨著款款蓮足翩然而至,湖綠色衣裙輕如初次,如夢似幻地出現在人們眼前。
那抹軟綠映入眼簾,竟是一如仙花於人間綻放,冰雪為膚,玉骨酥透,月般光彩,神似秋霜,纖塵不染閃璨著絕麗,彷彿吐息間便化成流冰,玉琢的粉人兒。
美,不足以形容纖柔佳人,那秀髮如雲,鬢絲若霽,嫵眉像遠山含黛,明眸似寒潭印月,粉腮綻笑似桃花怒放,鮮潤紅灩丹唇泛著水澤,月齒如和闐美玉,腴膊若粉裝,皓腕賽雪,春蔥纖指輕點……
啊!醉了,醉在暗裡回眸深厚意,哪能不銷魂。
「好美……」
不知是誰一句驚歎,打破眾人的屏氣凝息,紛紛露出驚艷神色,硬是被比下去的童青遙大為不悅,一時難忍羞辱地想出手教訓。
但是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等她發現時,手腳都貼著地。
「哎喲!小妹可禁不起妳佩服得五體投地啊,這可是會折壽的。」咯咯地輕笑聲又起,飽含著柔膩。
這趟下山來,就數這件事最為有趣,叫她整個人的精神都來了。
「妳……」童青遙氣得紅了眼,淚水盈眶。
都已經手腳虛軟了,她再逞強無疑是自取其辱,才一跨步便雙腳浮晃,一撲跪倒在地成趴姿,莫怪要被取笑。
只是見狀,魯清墨絲毫不心軟,反倒因為她的難堪粲笑盈盈。
這一笑又惹得驚歎聲此起彼落,眾人皆移不開目光,暗歎怎會有女子生來如此媚惑人?
歐陽不棄頓覺眾人的目光礙眼,綠衣女子笑容刺人,清俊身影上前一步,扶起顏面盡失的嬌嬌女。
「姑娘莫要為難敝門師妹,若有言語得罪處,在下願賠罪,望姑娘海涵。」
美目輕揚,笑睇橫睞。「這位公子是?」魯清墨臉上笑意不減,心裡看笑話的成分居多。
這種人她見多了,自以為是翩翩美公子,學過幾年功夫就愛上英雄救美人的戲碼,等等發現敵人得罪不起時,又是一堆說不完的名門正派大道理。
笑死人了,不知自己幾兩重,還硬來找難堪。
對付這種人呢,她通常先擺嬌弱女子姿態,等對方被惑,卸了心房,就來試試她的化骨散,管他什麼鋼鐵漢子,也會成沒骨頭的繞指柔。
每每對方難堪到想死,但又沒能力運氣自我了斷,還只能靠爬行行動,最後苦苦哀求她時,那表情都會逗笑她。
她討厭人,喜歡殺人,但這時又會起了「惻隱心」,就不想殺他們了。
那些正義之士不總自詡照顧嬌弱美人是他們的責任嗎?也不管人家需不需要,就硬要護花,那她就讓他們一輩子都成為他們口中「嬌弱」的人,讓他們也嘗嘗被照顧的幸福。
唉,她就是這麼良善的人,怎有人忍心在她頂上冠上「辣手」之名呢?
「君子劍歐陽不棄。」他雙手一拱,態度謙恭的與她對望。
他不喜歡她現在的笑容,不管是剛剛的媚笑粲笑,抑或是現在的暗笑,都不如她剛才斗蛐蛐時那真誠的笑。
「原來是歐陽哥哥,小妹眼拙了,一時竟沒認出皓如皎月的你。」她也學他回個禮,讓衣袖半遮住的嘴角卻撇了撇。
喔——原來是近來頗有名氣的君子劍啊,那她還真的應該會會,她就不信他的心真如外人所言的清明。
「無妨,姑娘眼神清明,話鋒伶俐,理應非為惡之徒,懇請施惠解藥,勿再戲弄於人。」他希望她快快離開客棧,快快離開這群人淫穢的眼神。
非為惡之徒?哈哈——莫非這人還是唯一看出她「良善」之人了?
「哥哥方才可有聽清楚小妹是誰?」
「辣手毒仙魯清墨。」他跟她也算有些淵源,只是沒預期兩人真會遇上。
魯清墨眼瞇了一下。眾人皆知辣手毒仙的名號,但鮮少人知道她的閨名,他怎會知道?
這傢伙有點意思呢。
她眼波一轉,嫩如春筍的纖白素手毫不害臊的往他臂上一擱。
「敢情哥哥愛慕小妹已久,日日夜夜思念著小妹,小小名兒始終掛在心頭,早也摧心,晚也摧心,讓哥哥為小妹憔悴實在過意不去。」
魯清墨左一句哥哥,右一句哥哥,喊得好不親熱,雖說是放浪形骸的言行,可是不見一絲淫穢味,倒像小姑娘家向情郎撒嬌似的惹人憐愛。
誰家女兒不思春呢?只見渾身無力的童青遙和何語盈怒視著,直想將她的手扯離心儀男子,不讓她輕薄謙謙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