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憐心清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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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好啦!反正讓她嫌棄了一、二十年,皮練得厚如鋼,沒那麼輕易打穿。」他不是容易向現實屈服的人,玉石磨久會更精亮。

  「奶奶掌了一輩子權,到老還不懂得放下的道理,累了我們這些小輩。」傀儡不好當,她已經感到疲累。

  「別在我面前發牢騷,快把你『消失』三日的行蹤交代清楚,我不想一上任就被革職。」他半開玩笑的說道,還特別強調消失兩字。

  「我結婚了。」

  「嗄?!」

  游少槐膛大了一雙深灰色的眸,看起來嚇得不輕。

  「你認真了?」何水蓮眼中有一抹苦笑。「你想有可能嗎?」

  他回過神,神色正經的說:「你該找我當伴郎。」

  「咦?」

  「瞧我,長得俊逸非凡、溫柔多情、人品清高、為人感性、說話風趣,搭配你出塵的氣質、高雅的修養和美麗,簡直是人間壁人,無人能及。」

  「我以為你應做的職位是伴郎呢!原來想竄位。」想榮升第一主角一新郎。

  神色一整,他喝了一口礦泉水潤喉。「說真的,你到哪去了?」

  他動用了許多人力、物力,就是探查不到她的下落,差點要報警處理。

  不過,為了維護何家在商業圈的聲譽,他只能苦著一張臉私下尋訪,鞋底都快磨平了,就在他快被削爆頭皮之時,終於堵到人。

  何氏「東方之星」連鎖飯店的新任龍頭失蹤可是大事,他在爆鬧之餘仍不免關心。

  萬—一不小心鬧出個不當消息,飯店營運下跌是小事,真正過不了關的是,她那位高權重的奶奶,一個小小的吭氣不知要害多少人失業。

  「我說了,我去結婚呀!」輕鬆自持的,何水蓮說完,就見他笑臉一收「別再兜著我玩你是何人也,哪有結婚的自由……」一出口,他驚覺失言的歉然收回。

  她笑笑表示不在意,一副似真非假的說:「我飛去拉斯維加斯和一個小男生結婚,他長得很不錯,可惜……」

  「可惜什麼?」他當聽故事地接著問。

  「我拋棄了他。」

  走出兩人「新婚」的飯店,一度她有個可笑的衝動,想回頭找她緣淺的小丈夫,可是理智阻止了她的愚蠢。

  他和她是沒有未來可講的,除非她能勇敢的擺脫奶奶的掌控,或是他甘於淪為影子,成為她豢養的小情夫,不然今生他們是找不到共存點。

  除了名字,她幾乎快要忘了與她共度一夜,並有了夫妻關係的男孩長相。

  隱約記得他有一張瘦削的臉,眉粗唇厚,五官深邃,瞳孔的顏色藏在他緊閉的眼皮下不得而知,整體來說,他是個不難看的男孩。

  「蓮兒,下回編故事請看最佳範本。」游少槐指指自己。

  她笑而不答。

  不知被她留下的「丈夫」可有怨慰?她心中冒出個疑問。

  他心想既然問不出所以然,就先傳達聖旨。

  「你家太后很生氣,下了十道詔書要你立即走馬上任。」而他有幸受怒氣波及,減薪三日。

  「沒那麼簡單,你乾脆一次讓我死好了。」她雖有心理準備,但仍不願馬上赴任。

  游少槐歎了口氣。「有其奶必有其孫。」

  「難聽。」她提出不平之聲。

  他笑了笑,「太后欽點了數名青年才俊,家世、財力都和何家匹配,足以輔佐你成就大業。」

  「輔佐?!」

  他笑得很可惡。「全是次子,而且願意人贅。」

  「Shit。」她忍不住低咒。

  「幄哦!淑女罵髒話。」終於讓他逮著小尾巴了吧!

  故作冷靜的何水蓮朝他一笑。「淑女還會打人呢!要不要見識?」

  「有……有話好說,我有事先走了。」識時務者為俊傑,他還未討老婆呢!

  「請便,記得鎖門。」她已沒力氣應付他。

  「你……」游少槐本想多遠她一會,但看她似乎很累,滿腹的疑問暫存心底。「好好休息門輕輕落鎖住,何水蓮踢掉腳上的高跟鞋,走到清亮如鏡的落地玻璃前,街道上行人匆匆,她視若無物地落了視線,感覺一顆心被騰空。

  這就是何氏繼承人的命運,不允許擁有自我。

  ※※※

  一接手「東方之星」的運作,年輕的繼承人所要面對的是資深員工的質疑,大部份人都不看好何水蓮,認為憑祖蔭的小女孩成不了大器。

  可在日以繼夜的辛勤工作下,鮮少休息的何水蓮慢慢獲得肯定,雖然飯店的成長不是很快,但是細火慢熬,總是闖出一番成績。

  如此煎熬了三個多月,她終於因體力不濟昏倒,壓力加上三餐不定,攝取營養能量不足,導致胎死腹中。

  她完全不知自己腹中已孕育新生命,剛一清醒就接受殘酷的審判。

  「我懷孕?!」

  一張風乾的老臉射出凌厲視線,明白地譴責她的浪蕩,手中憤怒的枴杖頭毫不留情地劈掃,在她清妍的額頭留下清晰的淤紫。

  若不是醫護人員及時護住,何水蓮可能還會有更多處淤痕。

  「我真的懷孕了嗎?」她心中沒有喜悅,只是平淡的撫了一下小腹。

  「拿掉了。」

  「為什麼?」奶奶不是要個繼承人,怎麼又……何老夫人面上一冷,「死嬰。」

  「噢!」原來。

  河水蓮顯現不出大起大落的情緒,從小她就接受嚴苛的庭訓,讓喜怒不表於外,以符合一個大家閨秀的教養。

  想她二十五年來的生命,唯一快樂的時候是在蘭陵求學那六年,結識了四位個性迎異的好朋友,恣意的做她自己。

  一段年少燦爛的年代,她真正發自內心的開懷,希望能就此持續到世界毀滅。

  若不是她愛上好友的情人,讓無知的初戀造成憾事,她們的友情仍會像不動的磐石,任憑激流衝擊而不散,不至於被摒除歡樂之外。

  「給我說清楚,是誰下的野種?」

  野種?!何水蓮很想發噱,她還來不及消化自己懷孕的衝擊,隨即便面對新生命流逝,她感覺不到身為母親的喜悅和悲痛,只有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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