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憐心清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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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頁

 

  不是她不歡迎孩子的到來,而是來的時機不巧,目前的她沒有辦法分心當個母親。無情嗎?不,是釋然。

  此刻的她負荷不了一份親情,尤其是不被奶奶接納的孩子,來到人世只有受苦,所以「他」或「她」聰明地選擇不出世。

  「何家怎會教出你這種不肖子孫,還不快把那個男人招出來,否則我絕不輕饒。」

  「男人?」何水蓮輕笑地望著腕間流動的點滴。

  「不知羞恥,你還笑得出來。」何老夫人不准許有人違抗她,即使是她親點的繼承人亦相同。

  是男孩才是。「奶奶,如果和我上床的是所謂的青年才俊,你會介意是不是野種嗎?」

  沉澱了三個多月,她早該遺忘的臉孔反而在這一刻特別分明,令人想念。

  「好大的膽子,你敢頂嘴。」何老夫人聲音一沉,深陷的雙瞳利光再現。

  「奶奶,你老了,還想操縱你最親的人多久?」何水蓮語重心長的憐憫著自己的處境。

  高傲不可一世的何老夫人仰高鼻孔,「只要我有一口氣在,你們休想在我眼皮下作亂。」

  早年被迫和心愛男子分離,嫁予花心、濫情的丈夫,她的心已不見柔軟,既然唯有強者才能生存於世,她選擇冷酷的對待一切。

  軟弱的丈夫已亡,獨子又擾柔寡斷,承繼不了家族事業,大好的江山便由她一手撐起,絕不甘心落於妾所生的龐於手中。

  見小孫女打小的天份就很高,不管學什麼都能很快上手,所以她刻意地培育,期望有朝一日能接下她的棒子,讓她走得無牽無掛。

  什麼是幸福?她堅持權興利才是重心。

  她不相信窮得沒飯吃的乞丐還快樂得起來,金錢是萬能的,是世間一切的主宰。

  「即使眾叛親離,無人承歡膝下也在所不惜嗎?奶奶。」

  「不要在我面前耍小孩子脾氣,孩子的父親是誰?」她以教訓的口吻說道。

  何水蓮麻木的回答,「一個沒沒無名的小子,你想拿錢去糟蹋人家嗎?」

  何水蓮以前交往過的男人,只要資格不符合何家老太后的標準,一律以金錢打發,顯得她的愛很廉價,是可以計量的。

  久而久之,她不再談愛,學會了逢場作戲,單純地尋找性伴侶,這樣誰也不會受傷害,互蒙其利。

  「我是為了你好。」何老夫人毫無愧疚。「你有一個連鎖飯店要經營,玩不起那種小家子的愛情遊戲。」

  愛情遊戲?!「你就是這樣看待我的感情生活,不留給我一點點私人空間。」

  「管好飯店是你畢生的責任,我自會為你物色好的對象,少和雜七雜人的男人鬼混,你就是代表『東方之星』的形象,不要壞了飯店的聲譽。」

  飯店的形象重於她何水蓮三個字,想想真可悲。她沉重的說:「奶奶,我是個人。」不要物化了。

  「待會就辦出院回家休養,飯店的經營我不放心外人,養好身子就趕緊上班。」何老夫人根本聽不進她的哀號,一意孤行。

  「有外人嗎?表哥也是何家的子孫。」奶奶的防人之心太偏激。

  何老夫人正想大肆抨擊游少槐,正主兒適時敲了門板,免去被人背任惡意的批評。

  「你來做什麼?」

  游少槐不以為作的笑瞇了眼,「我來探望上司,順便給老夫人請安。」

  在何老夫人高壓政策下,非正室所出的子孫與牌僕同級,只能喚她老夫人。

  她瞪了一眼,「油嘴得舌,正事辦完了嗎?」這人眼角輕浮,為人不正。

  「回稟老夫人,總經理不在,有一些文件無法簽章核准。」他當演戲般的應付。

  看了看他手中的文件,何老夫人命令,「現在就交給蓮兒審閱。」

  他猶疑的瞥了何水蓮一眼,「她是……病人耶!」虎毒不食子,食孫就可以嗎?真是殘忍。

  「小小的病痛算什麼,想當年我一邊喂孩子,一邊在工地監工,發燒三十九度半照樣工作。」年輕人不禁磨煉成。

  嗄!這……他能比呀?「不急,等蓮……嗯,經理身子好一點再批閱也不遲。」

  嚴厲的視線一拋,誠心來探病的游少槐謹言慎行,小心收起輕浮的口氣,盡量配合她的權威,自己好歹是她……的錢養大的。

  就算飲水思源,別氣死老人家。

  「游秘書,你嫌職位太高了嗎?」何老夫人不悅的輕問。

  他為之苦笑,老用權術壓人。「是,老夫人。」

  不敢把頭搖得太明顯,游少槐體貼的調高表妹的枕靠,將手中的企劃文件遞給她,故意在英文詞彙中夾雜著法文和簡易德文。

  本來何老夫人想加入自己的意見,但是因為語言上的障礙,聽了一會深覺無趣,以為他們正熱切的討論著。便在一直靜立於一旁的媳婦的攙扶下離開。

  「呼!好個老太后。」

  何水蓮心累的閉上眼,「我會擊敗她,你相不相信?」

  游少槐堅定的回應,「相信,在我的幫助下。」改朝換代需要不怕死的功臣。

  「自大。

  兩人的嘴角都帶著自信的淺笑。

  第二章

  六年後

  「是她!」

  分不出是驚喜或憤怒,在拉斯維加斯的大型賭場辦公室中,有個氣質冷悍的男子正目不轉睛的盯著牆上的放大螢幕,潛伏在心底的情緒為之起伏。

  那抹水藍色情影款款移動,吸引場中所有男人的眼光,也包括隱於後台的他。

  如蓮的淡雅氣質與污燭賭風相融合,她笑得多自在呀!彷彿天地間無存罪惡,於掙得找不到一絲雜質,任其美麗而幽靜,恬漠似靜水。

  離別至今,記憶中少得可恨的姿容已深鐫在近心的肋骨,不時刺痛著。

  一見如癡的愛來很快又狠,伴隨著他走過辛澀的蕭颯歲月,冷漠、無情的灰狼在等待中變得巨大,假做的脾睛來去紅塵的男女。

  這一刻,他覺得所有的付出都獲得補償,她終於來到他建築的城堡。

  不放手,永遠不放手,她,是他的妻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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