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紳士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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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頁

 

  所以,她失約了?

  「媽媽,我要打電話給學長。」躺沒幾分鐘,她又想爬起來。只不過身體實在太虛弱,肌肉又非常僵硬,才動就狂喘,上氣不接下氣。

  「講句話就喘成這樣,忙著打什麼電話!」母親非常不高興,「學長!學長有那麼重要嗎?重要到搏命?等你好一點再說。他如果有誠意的話,就會自己來找你了,你不用這麼緊張。」

  可是她真的很緊張啊。因為藥物作用的關係,她的思緒混亂不堪,唯一清楚的念頭就是,她要找席承岳——

  所以就算全身都在抗議,她還是努力忍著育要爬起來。羅母看了又心疼又有氣,硬是把她壓回去。

  「圖書館,學長下課在那邊等我,我要去……」她的記憶,突然又跳回多年前,還是高中時期。

  「可茵!」

  結果母女倆上演了好幾次貓抓老鼠。貓都生氣了,老鼠還是繼續試圖逃跑,中間還穿插著令人哭笑不得的胡言亂語,惹得貓媽媽氣到想請護士小姐拿夜束帶來,好把女兒綁在床上。

  「不准這樣。你還要讓媽媽操心多久?」

  做母親的這句話是尚方寶劍,寶劍一出,誰與爭鋒?羅可茵再急,也只能乖乖的躺好。而她也真的沒體力,馬上又昏沉沉的昏睡過去。

  傍晚,在羅家眾人的苦勸外加醫生的保證中,已經疲憊不堪的羅母這才願意回家好好休息一晚。要不然可茵剛開始好轉,寸步不離的母親說不定就病倒了。

  當然,就算母親離去,還是有哥哥在旁陪伴。她一直昏昏沉沉的睡睡醒醒。中間某次醒來,發現在床邊閒閒翻書的,從大哥變成大嫂。

  「咦?」

  「會館那邊有點事,你哥回去處理。」大嫂笑咪咪的放下書,從包包裡掏出了一張折好的紙。「來,這是甜甜跟蜜蜜畫給姑姑的卡片,我答應她們一定會幫忙交給你的。」

  卡片一打開,還沒來得及看兩位侄女極具藝術涵養的抽像畫,另一張折起的信箋又遞到她面前。

  「還有這個。」大嫂說。

  信紙上密密麻麻、整整齊齊的寫滿了內容,而且竟然不是電腦打字,是席承岳那一手漂亮的鋼筆字。

  羅可茵頭暈眼花,根本看不大清楚上著寫了什麼,第二張又來了。

  然後是一張,又一張。大嫂像是變魔術一樣,從包包裡變出了好多張信紙,都折得一模一樣,攤開了也都是密密麻麻的內容。

  「大嫂……」羅可茵很沒力。「可不可以,一次全部拿給我?」

  「那可是有照時間順序的,一天一封。人家都這麼用心了,我怎麼能隨便塞給你算數呢?」腦袋有時拐彎抹角得讓人費解的大嫂笑著解釋。

  然後,真的象魔術師一樣,大嫂在離去之前,把席承岳變出來了。

  當他在病房門口出現時,羅可茵又開始看天花板,看牆壁,看電視。她想確認自己不是又在一個又一個的夢境中,還沒醒來。

  等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之後,席承岳已經來到她的床前,居高臨下望著她,帶著微微的笑,眼神很溫暖。

  他的手也是。暖暖包握住她因為循環不好而有些冰涼的手。

  「學長……等我……」她急急脫口而出。「我有事情跟你說……」

  席承岳的微笑更深了。他沒等她,是因為他主動來找她了。

  「不是說不准你減肥嗎?怎麼瘦這麼多?」一開口,又是那熟悉的笑虐。

  他還說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憔悴樣。羅可茵傻傻回答:「學長,你的鬍子該刮了。還有,你的眼睛好紅,都是血絲。」

  兩人相視一笑。真的是在比慘的嗎?

  「別多說了,你先休息。」看她講句話就辛苦成那樣,席承岳即使再想跟她多說幾句話,也捨不得了。

  「可是……我真的要跟你說……你不要不聽……」

  不要又負氣離去,不要又保持距離,請聽她說,她要把一切心情說出來——

  他握緊她的手。「等你不喘了,再慢慢說。不用怕,我不會走的。」

  不知為何,這句話讓人好安心,所以她真的又累極昏睡過去。

  待她迷迷糊糊再度醒來的時候,席承岳也真的還在。

  天花板、牆壁、電視、學長。嗯,不是夢。

  他一定也很累了,趴在床沿假寐。他的發已經長到可以披散在她手臂,癢癢的。髮質又黑又亮,羅可茵很想伸手摸摸看,可是強忍著不敢動。因為他沒有食言,即使累到打瞌睡,還是沒離開,還是緊握著她的手。

  羅可茵就這樣呆呆的在黑暗中看著守護床邊的男人。她安靜數著他的呼吸、自己的呼吸,感受手心的溫暖,身體的病痛彷彿變得比較遙遠,不再困擾她。

  直到小夜班跟大夜班交接的時刻,護士們的腳步聲在房間門口響起,他們才各自驚醒。

  「你媽媽回去休息啦?」看她醒著,護士小姐熟念地過來幫她調整點滴,一面隨口問:「今晚輪到哪個哥哥來陪你……」

  護士小姐的問句突然中止,因為席承岳抬起頭來,對她微微一笑。

  微笑慵懶卻又帶點疲倦的頹廢,電力十足,讓護士小姐都傻住了。

  「我不是她哥哥。」起身悠閒地伸了個懶腰,他對羅可茵輕聲說:「我出去一下,馬上回來。」

  「那是你男朋友?」護士小姐不敢置信。從她睜圓的眼睛、驚異的口吻中,羅可茵才突然想起這位學長有多麼魅力驚人。

  「他……」羅可茵想說是,又不知能不能這樣說,自己混亂了半天,最後只歎了口氣說:「我好像還在做夢。」

  「我男朋友如果長那樣,我也會每天都覺得像在做夢。」護士拍拍她,安慰道:「不過你應該只是藥物作用不定期沒全退,需要休息而已。」

  護士小姐離去後,她不敢睡,強撐著快閉上的眼睛,一直等著。

  席承兵回來了。他一路匆忙疾行,直到接近病房時,才強迫自己深呼吸、放慢腳步,換上一個淺淺的微笑,只因不想嚇到神情憔悴、一雙烏黑眼眸充滿期盼盯望著門口,直到他現身的羅可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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