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什麼?真的沒事嗎?」風大,沒聽清楚她的嘀嘀咕咕,慕容逍不由得從她肩後俯下首,仔細梭巡她仍未完全恢復血色的臉蛋。
他對兩人此刻親近接觸表現得理所當然,但她可不。察覺他在她頰畔耳邊的熾熱氣息,她的下一個反射動作就是伸出一隻手向後、推開他的臉。轉眼回過神,連她自己都愣住了,忙不迭縮回手,她偏過頭、向上找到他神情陰晴不明的俊顏,直覺自己那推拒的舉動似乎惹惱他了,她吐吐舌,趕緊轉頭回前方,想當作沒這回事。
「啊!前面的水流減弱了,那裡有林地,我們應該快找到地方可以過去……」轉移兩人的注意力,但顯然失敗了。
「你說,我要拿我自己怎麼辦才好?」意外的,他低得像耳語的輕嗓帶著無奈的口氣。
什麼?她傻了。
「現在的我,會在乎你的情緒,在乎你的小臉出現的是笑或難受,我不願你做不喜歡做的事,更不願見到你不快樂,所以,如果你因為受到我們這樁婚事的束縛而不開心,為了你臉上這抹陽光般的笑容,或許我應該想其它辦法解除你的束縛才對……」沒有隱藏他對她的不捨。「但是我做不到……花漾,抱歉,我放不開你……」他歎息。
她字字句句聽得清清楚楚、毫無遺漏,而她的心也隨著他的露骨表白愈跳愈快。
他……他竟說在乎她!他……不是因為她的未婚妻身份,才在意她的喜怒哀樂、昨夜和剛才她出事,他才會有那樣擔心她的行為嗎?她沒忘記他曾說過,她是特別的。雖然當時她嘴上說相信他不是為了她的身份,但其實她還是那麼想。沒想到他現在又提了,而且更直截了當,她自然同樣大受震撼。
「……呃……那個我……我覺得……你大概是被我方才差點沒命的情況嚇到了。」被自己未婚夫緊抱著告白,她的腦子竟然還能維持運轉、替他找到合理的解釋,連她都快佩服起自己了。「我……我現在好多了,你要不要……先鬆開我,你那個……冷靜一點……」不過她仍是得努力才不致咬到舌頭。
還是學不乖的丫頭——慕容逍早料到她不會給他太令人高興的回應。懶懶地,他的唇再壓低,惡劣地張嘴含住她小巧圓潤的耳垂……
「啊!」冷不防被他嚇得叫出聲,沒料到卻引來前面范、楚兩人的注意。
兩人回頭,但除了見到慕容逍朝他們表示沒事地一揮手、還有花漾那表情稍古怪的模樣外,沒發現其它狀況的他們,有些狐疑地只好把目光又調回前方。
至於被捉弄的花漾,等他們一轉回去,又氣又羞地馬上握起拳頭捶了又捶他環在她身上的肩臂。「慕容逍!你怎麼可以……可以……」說到這裡,已是滿臉通紅。
「可以什麼?你說嘛。」稍稍發洩了心頭的火,他低睨著她撲紅的頰同耳根子,聲調輕柔挑逗。
知道他是故意的。咬了咬下唇,她收回捶他的手。「……就算不是我,任何一個姑娘成為你的未婚妻,你都會在乎她、對她好吧?」小小聲地說。
注視著被她的貝齒咬得泛白的唇,他抬手,輕捏了捏她的細嫩下巴。「放。你會咬傷它。」
她下意識鬆開,卻忍不住轉眸迎向他熾烈的視線。
「除了你,沒有任何一個姑娘成為我的未婚妻。」接下來,他用實際現況回應她的假設問題。「你為什麼不問我,若你不是我的未婚妻,我會在乎你、對你好嗎?」朝她深意的挑眉笑。「來,你快問。」鼓勵她。
「若我不是你的未婚妻——」心似乎揪緊了一點點,但她還是被催眠般地開口。
「若你不是,我會想盡辦法讓你成為是。」不等她問完,他已經爽快地給答案了。
咦?他這麼說的意思……她緊盯著他仍然保持微笑、眉眼神情卻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果斷意味的臉龐。不過她沒有機會再問,因為這時,前面的范、楚兩人已經停下馬兒,慕容逍也策馬來到他們身側。
他們來到河水的淺彎處,只見對岸王達和邱石傑兩人不但已在那裡等著,王達手上競還牽著另一匹馬兒——一頭全身濕透、看樣子也受到不小驚嚇的褐色駿馬。
沒錯!那匹馬,就是先前隨花漾一起落水的坐騎,而它顯然隨著河水被衝到這裡來,最後被王達兩人先一步發現拉上了岸。
花漾立刻驚喜地大叫了聲。
沒多久,所有人涉水過河,總算有驚無險地在對岸會合。
不過,由於考慮到馬兒的狀況還未恢復,所以花漾仍是得繼續和慕容逍共乘一騎。
即使有斷橋事件,眾人最後還是決定不更動原定路線。
越過大河,他們依舊朝東北轉北的方向前行。
隔日夜晚,他們在林子裡夜宿。善於追蹤、反追蹤的王達和邱石傑,因為早就發現到有人躲藏在他們前頭,而潛近反逮到兩名正在佈置陷阱等著他們掉入的人。
那兩人,正是在金燕城畫肪上最先攻擊慕容逍的其中兩人。
本來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地,可以在這裡殺死慕容逍立功領賞的他們,萬萬想不到仍被識破行跡、逮個正著。在楚義和范大辛的聯手逼供下,即使被折磨得只剩一口氣,他們還是只能說出找他們辦事的是一個蒙面人,其它事情他們一概不知。
這情況和以往范大辛他們捉到個個暗算慕容逍的人說法幾乎一致。
只要有重金引誘,這世上任何人都有可能成為暗殺慕容逍的殺手——這也就是三公主高明的地方。就算所有人都清楚她是造成慕容逍身陷各種危險的幕後指使者,偏偏她卻從不曾留下過任何把柄。
這兩個人,正是破壞竹橋的人。
不過,加上他們同夥的其他五個人,似乎只有他們是幸運、也是不幸地賭對慕容道他們往京城的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