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雷懷疑是卡芮拉故意整他,把偌大的公司交給他去煩心,自己不知溜去哪散心。
明知道他只熱中賽車,非要弄個副總裁的桂冠往他頭上戴,硬是把他從義大利的世界車賽給扯進他一竅不通的商業競爭場。
說出來一定笑掉人家的大牙,他居然會畏懼一個身高才一六二公分的小東方女人,實在很丟臉。
每回不需她開口說一句話,只要冷冷的看著他,舉白旗的人鐵定是他。
「副總裁,這位先生有事要見你。」
見?!他是義大利的維薊成火山嗎?隨時歡迎參觀。「你有預約嗎?」亞雷的口氣十分不耐煩。
「我來找人。」霍玉薊更加傲慢,出言不遜。
「找人?」亞雷兩道偏紅的眉毛略微浮動。
「我這裡像是收容所嗎?」
找人應該上徵信社,難不成他的中文造詣輸給一個義大利人。
「五天前,你是不是和一位長髮的東方女子入境?」
乖乖,他抓賊呀!亞雷上下打量他。「是有這麼回事。」
「你們是什麼關係?」
「中國人都是這麼不禮貌呀!誰給你上門質問我的權力?」媽的,他火正大呢!
「這對我很重要。」霍玉薊稍微放軟口氣。
亞雷微瞇著眼說道:「她是我家的管家婆,我稱她為姐妹成了吧!」
「你們外形並不像一對姐弟。」霍玉薊先入為主的認定,其實全是臆測。
「一個像父親,一個像母親不行嗎?你管得也太廣泛了吧!」這男人有毛病。
其實他最討厭和卡芮拉稱弟道姐,她總是以大凌小地欺壓他。
他隨口一說澆熄了霍玉薊的希望,「對不起,是我失禮。」可是他仍有一絲疑問,此人外形十分合乎妹妹的形容。
「好啦!認錯人是常有的事,我得去逮住那個十惡不赦的大奸女,就這樣了。」亞雷揚起手,有些吊兒郎當地說拜拜。
雷玉薊猶豫了一下叫住他。「她是不是叫黎紫苑?」
「你真的很拼那!該不會追丟了女人,急病亂投醫。」亞雷一副難兄難弟的模樣搭上他的肩。
「回答我的問題。」霍玉薊用森冷的目光瞥視肩上那只多餘的手。
寒!這人和卡芮拉一樣冷血。「不是,她叫卡芮拉。」
「真的?」
「真的。」亞雷此時不得不承認,多疑是中國人的特色。
「沒有欺瞞?」他不願放棄一絲希冀。
亞雷火大的咆哮,「我幹麼要騙你!你當我吃飽沒事做呀!我又不認識你。」莫名其妙。
「我姓霍,是霍氏企業的總經理,若是你有紫苑的下落,請打我的手機。」
哇!亂酷的。
亞雷低頭看看塞在他手中的名片,上面的中文字一大堆,可是沒一個字他認識。
在兩個像天使的小魔鬼「磨練」下,他說了一口流利的中文,聽、講是不成問題,但是中國字太難學,到現在他仍停留在一、二、三、四……這幾個中國數字。
一部電梯載著霍玉薊剛下去,另一部電梯則剛到點。
「亞雷小弟,大白天作夢呀!」
「嚇!你從哪冒出來的,想嚇死人呀!」拍拍胸,亞雷哇哇地大叫。
「膽小鬼,你最近缺少母愛,快去找頭乳牛補充營養,記得戴套子,愛滋病是沒藥醫的死症。」
「卡芮拉——你死到哪去了?」
黎紫苑優雅的掏掏耳朵。「小孩子別太悲觀,開口閉口都把死字掛在嘴上,不吉利。」
「我操……呃!我操勞一些無所謂,我是『小弟』嘛!」真沒志氣,人家一個眼神他就氣短。
「乖,給你顆糖吃。」手一丟,黎紫苑當真扔出一顆黃色包裝的白脫糖。
「你搶劫糖果店呀!」他將糖丟人口中,嗯!
滿入味的。
「不是。我在路上看見人家在『辦桌』,順手從新娘子的托盤摸三顆。」這是她小時候的零嘴,挺懷念的甜味。
「惡劣。」也不會多摸幾顆。
「還好啦!有好事不會少你一份,誰教你是我小弟。」
一頭長髮在身後輕揚,黎紫苑踩著輕悠的步伐,冷靈的雙眼透著薄笑,自信無比的走過秘書讚歎的尊敬視線,進人私人辦公室。
她在公司員工目光中是美麗與知性兼備的神秘上司,除了秘書和經理以上的主管,沒人知曉她才是真正的掌事者,頭銜還是個人人爭破頭,而她極端不屑的總栽。
「會開完了吧!把結論報告一下,我等著看你的成績。」應該……有進步吧!
亞雷有些心虛的乾笑。「你該去問我的秘書,我想她比我清楚。」
「亞雷,你混漂亮點成不成?別讓我難做人。」她從沒帶人帶得這麼辛苦過。
他不是沒有商業天分,而是心太野,老是定不下來,認為凡事有她擔著,用不著他來費心。
全是她寵壞他。
「我……盡量。」一聽她柔音輕喚他的名字,亞雷就渾身不舒暢。「對了,卡芮拉,今天有個人來我們這找人耶!」
「叫姐姐,小鬼。」一點小事便嘰嘰喳喳,不好好教他怎麼成?
他喀皮笑臉一屁股坐上桌。「咱們開家徵信社吧!專招人家狗屁倒灶的臭疤。」
「不正經,坐好。」黎紫苑用檔案本拍了他一下以示警告。
「真好笑,他居然問我認不認識黎紫……苑?」他微頓三秒。
「這名字好熟哦!」
熟?她露出可怕的笑容,「不好意思惹你傷神了,你連我的名字都記不住——」需要再教育。
好……好可怕的眼神。
亞雷下意識的瑟縮粗頸,一陣冷意由腳底襲向心口,全身微微發顫。
人不可糊塗呀!他怎會忘了她的中文名字呢?
真是不應該。
一失言成千古罪人。亞雷終於學會寫這句變相的中國俗諺,在不得已的情況下。
他從沒想到女人翻臉比風還快,上一秒瞧她還巧笑甜語像個溫柔、可人的大姐姐,下一秒鐘便朝他丟十本白紙簿,勒令在一天內寫滿,而且是用一根軟趴趴的毛沾墨書寫,叫做毛筆。
結果弄得他一身黑,滿臉怪墨味,連指甲縫都染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