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玉薊愛撫她的臉。「我花了兩個月去為她建立一個溫暖的窩,而她卻不辭而別,這是我的錯嗎?」
那年,她是大二學生,正準備升大三的暑假,兩人相愛地立下白首之約,準備等她一畢業就結婚。
可是——
就在他忙著找房子,以為她是回鄉下陪父母度暑假的空檔,她卻已整裝遠赴國外,連個口訊都沒留下,匆匆消失在他生命中。
若不是臨開學前,她的幾位姐妹遍地尋不著她來註冊找上他一問,他尚被蒙在鼓裡。
「對不起,我不得不走,。我沒有辦法面對你。」她的淚往肚裡吞。
「我那麼不值得你信任嗎?我愛你勝於自己,你怎麼走得開?」霍玉薊強忍悲痛地將臉貼在她額上。
對於他的深情控訴,黎紫苑的心為他擰緊。
「那時我很慌、很亂、很氣憤,無法反駁你母親對家父所說的種種,她以一位母親的心來愛你,我能怎麼做呢?除了心痛地逃避。」
「不,你太自私了,你只想保護自己、保護家人,全然不顧我的感受,我比你更痛苦。」
「對,我是自私,身為子女看著年底父親一臉愧疚地跪在我面前,哭訴他的無能讓女兒蒙上傷害,你可知我當時真的很後悔?我後悔認識香香,後悔愛上你,更甚之我不自量力地上起貴族女校,我好後悔、好後悔……」
黎紫苑激動得紅了鼻頭,當她興高采烈的接到父親電話時,正準備回南部過暑假,興奮的心情竟所不出父親語氣中的沉重。
一踏進家門,父親二話不說要她上天台,然後老淚縱橫的跪下,數落自己的不長進,沒給她一個好家世。
她傻了眼,跟著哭得浙瀝嘩啦地下跪,兩父女在天台上抱頭痛哭。
她不怪霍家的作法,天下父母心,誰不希望自己的兒女能飛黃騰達,成為人上人。
但是教她積怨難消的是,霍夫人不該找上她的父母,如果霍夫人真不願見她和玉薊在一起,只要一句反對的話,她不會有二言。
親情與愛情,她選擇前者。
情人沒了,可以再找,而父母卻是只有一對,她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們。
最可恨的是,霍夫人臨走前還留下三百萬支票,一張薄薄的紙就想買斷黎家人的尊嚴,教人情何以堪,這才是最殘酷的羞辱。
所以,她離開。
「別哭了,苑兒。」霍玉薊從不知道還有這一段。「我愛你呀!」
她抹抹淚,故作堅強。「哭泣是懦者的行為,還有請你自重,我是向夫人。」
黎紫苑想離開他的懷抱未果,反遭他緊緊箝困。
「為什麼要嫁給他?」
「因為他對我的關懷和愛並不遜於你,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我認識他在你之前。」
她真的很感動,她從沒見過雲方如此無私的男人,不顧一切的隨她上機,放棄一份高薪工作甘做她的私人煮夫,打理她在加拿大的所有需求。」
這樣的男人她豈能不愛?
那份感情像細水長流,一點一滴記成包容的湖泊,治癒她滿身傷痛。
他們兩個男人,一個是火,將愛完全燃燒,義無反顧;一個是水,溫柔纏綿,無私的奉獻自己。
水與火,極端的兩個男人,卻愛上自私的她。
「離開他,回到我身邊。」
黎紫苑很想笑,他的口氣像個任性的小男孩。
「我想不太可能。」
「我不會把你還給他,他已經佔據了你十年時光,剩下的時間全是我的。」他自知沒那個雅量。
「人生不是二分法,我的時間屬於我自己,誰都不能剝奪。」黎紫苑義正詞嚴的說道。
一陣難堪拂上霍玉薊的眼。「總之我不讓你回到他身邊。」
「放開我吧!別摟摟抱抱了,不成體統。」她現在後悔自己穿錯禮服了,這樣穿太煽情。
瞧他現在手正繞著銀邊往下撫摸,在她臀溝上方兜著轉,另一手則托高她左胸揉搓著,絲毫不顧忌她的已婚身份。
「休想,我想念你的體香還有呻吟聲,我要你。」他更加大膽的解開她頸後的束結,順著她代美的頸錢往下撫,曾經那迷人的線條是他的最愛。霍玉薊手到吻至,沿著她滑細的鎖骨吮吻,細細綿綿、輕輕柔柔。
他玩弄女人也玩弄了自己,唯獨對她的情慾才是真,這份埋藏多年的慾望不再蟄伏,如脫蛹的秋蟬,為一季的夏奔放鳴聲。
「住手,玉薊。別讓我覺得自己很廉價,唾手可得。」黎紫苑抓住衣帶不讓它掉落。
懊惱被打斷,霍玉薊重重地壓住她的後腦勺,狠狠地吻個痛快才替她把衣服拉高,不太情願地在她後領打了個活結。
做君子難,偏偏他不是君子還要為難他做君子,真是辛苦。
「苑兒,你別回意大利,留在台灣好不好?」
他抱著她的腰輕吻她耳後。
「在台灣的業務尚未開展出理想中的目標前,我是不會離開台灣。」只會回加拿大看看孩子,才一個禮拜,她已經開始想念那兩個調皮搗蛋的小魔星。
不過有外公、外婆和兩位舅舅不時由美國回去陪他們,應該不至於惹大多的麻煩,讓大人們頭疼才是。
「不要打馬虎眼,你總是用話在敷衍我」我要你的承諾。」最好是一生一世,霍玉薊耍起賴來像個小孩。
黎紫苑臉色微微一黯。「十年前,我已在聖保羅教堂,在上帝的見證下許下承諾。」
「那不是我,我不承認你們的婚姻,從你答應過我的求婚後就沒有回頭的機會。」
向雲方擁有她十年了,這些年他的心乾枯貧脊,好不容易盼到她這口甘泉,沒理由當年的過錯全由他承受,這是不公平的。
他不願去想他們之間的夫妻關係,這會逼瘋他。
只要她肯回到他身邊,以前的種種他會拋向腦後,兩人重新開始新生活,把失去的時光補回來。
「你不承認,可是它卻是合法的程序,法律承認它的存在。」只是……沒必要了,她感歎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