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視線投向她。
水珍珠從未有一刻如此深刻的覺得別人的目光放在她身上有種蜇人的感覺,猛然驚覺他們正處在人潮蜂擁的港口。
噢!這下肯定所有人都盯著他們瞧了。
「好、好了!」嚶嚀了聲,小臉上紅霞可比天邊的雲彩,水珍珠搥了搥他厚實的胸膛,要他適可而止。
他根本就是恣意妄為的最佳表率。
把滄瀾推開後,水珍珠終於稍稍退離開船舷,不再堅持非站在那兒不可。
此刻,她滿臉緋紅,更不敢去面對那些訝然的目光。
凝視那張絕美的嬌容,滄瀾心頭一陣暖流震盪。
心,因她而感到溫暖。
「從今而後我停泊的唯一理由——只有你。」他的聲音突然盡在咫尺,就在她耳邊低喃。
背著光,面向他,水珍珠笑了。
對她來說,這句話,比更多的擁抱貨親吻都還要來得有意義。
是他把心交給她的承諾。
*** *** ***
踏上岸後,水珍珠第一個遇見的是完全出乎她預料的人。
「二當家,雨桓來接你了。」溫文儒雅的溫雨桓站在港邊,像是早候在那裡。
「溫師傅!」見到這個打小便跟在自己身旁的溫雨桓,水珍珠猶如見到家人一般親切,提起羅裙,快步奔向他。
「雨桓來晚了。」溫雨桓面帶輕柔的微笑,明明是等人的人,卻說得好像是讓人等的罪過傢伙。
溫雨桓眼尖的瞥見她左臉上已經淡了許多卻仍駭人的淤痕,「二當家的臉是怎麼回事?」
在艷城,所有當家的皮相可都是高檔貨,艷府水家的女人亦視傾城的容顏為命根子,不敢有任何閃失,偏偏水珍珠這可不是一點點粉可以蓋過的大傷疤呀!
「出了一點事。」摸著自己的臉,想起滄瀾對她說過的話,水珍珠露出一抹嬌羞的笑,不在乎地輕輕帶過。「是大姐要你來的嗎?她怎麼知道我在偽城?」
她正要勾住溫雨桓的手臂,在一旁見她和其他男人如此親暱的滄瀾,終於忍不住妒火,一把將她抓回身畔,翠綠的眼眸迸射出足以嚇退一艘海寇船的怒意,筆直射向溫雨桓。
「他是誰?」滄瀾等著溫雨桓,話卻是問她,一隻手佔有性的環在她的腰際,宣示所有權的意思很明顯。
望向他的側臉,那昭然若揭的防備和妒意,讓水珍珠心裡泛起甜蜜。
哈!他在吃溫師傅的醋呢!
抬手拍拍他的臉,水珍珠不疾不徐的解釋,「溫師傅是艷城的師傅。」
只是這樣的解釋並不能讓滄瀾滿意。
他想知道的不是溫雨桓的身份,而是和她的關係。
發覺滄瀾不滿意她的解釋,水珍珠偏頭想了想。「溫師傅就像我的家人。」
可這話更讓滄瀾誤解。
「家人?」他們倆看起來不像兄妹,更不像姐弟,那麼一對男女稱得上是家人的關係,不就是……溫雨桓是她丈夫?!
「嗯。」打小生活在一起,她確實拿溫雨桓當兄長看。
她的輕應,換來他熊熊的怒火。
「你是她……丈夫?」滄瀾幾乎快咬碎一口牙,才能勉強將那個他死也不願承認的身份字眼給吐出來。
「啥?」水珍珠小嘴闔不攏,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橡皮頭的解釋他到底有沒有聽懂呀?
但見溫雨桓還是笑容可掬,臨危不亂的解釋道:「二當家的的意思是,因為在下是生在艷城,也替艷城工作,是以二當家才會拿在下當家人看,在下和二當家之間沒有半點兒女私情。」
要他娶一個看得見那些有的沒的玩意兒的麻煩女人?他寧願剃度出家。溫雨桓把這話藏在心裡,聰明的沒說出來。
溫雨桓的解釋瞬間消除滄瀾大半的不悅,但他仍半信半疑。
「他說的是真的?」這次,他終於垂首望向她問道。
想不到這男人還挺多疑的。
水珍珠暗暗在心裡翻了個白眼,臉上卻堆滿笑容,「騙你我是小狗。」
滄瀾審視著她精緻的臉蛋,最後才終於信了她。
「嗯哼。」
用鼻子噴氣了不起呀!水珍珠好笑的暗忖,卻也不忘拍拍他的手臂,露出安撫性的微笑,哄哄他。
有人在乎的感覺,真的很好,所有她很乾脆的原諒他的多疑。
只是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是大姐要你來的嗎?」解決了滄瀾這邊,水珍珠終於有心思問溫雨桓的來意。
雖然瞧出水珍珠和眼前這高壯英挺,臉上帶有凶狠刀疤的男人舉止親密,可溫雨桓仍是有所顧忌,有些話不知道能不能當著滄瀾的面說。
「你到旁邊等我,我和溫師傅有要緊事要說。」察覺溫雨桓的顧忌,水珍珠轉頭對滄瀾道。
滄瀾對她半命令的語氣感到不屑,「我不介意。」
聞言,水珍珠簡直哭笑不得。
他不介意,但他們介意呀!
看出滄瀾不願獨自留他們二人說話,水珍珠只好無奈的說:「沒關係,溫師傅,你就說吧。」
「大當家要我帶口信和這封信來給二當家。」既然身為主子的水珍珠都這麼說了,溫雨桓聳聳肩不再堅持,並直接說明來意。
接過信,水珍珠並不急著拆,反倒問起水胭脂留給她的訊息,「口信是什麼?」
依她對大姐的瞭解,總是把最重要的事托給她信任的人來傳遞,所以信可以稍後看。
「偽城的分號確定由二當家來接管。」
水珍珠愣了愣。
「大姐不是要我來探路的嗎?」怎麼才剛踏上偽城,就有這麼一個天大的消息等著她?
「其實偽城的分號早在去年便已開始籌劃,只缺一個主事者。」
「大姐她……選擇了我?」選擇她這麼一個「麻煩人物」?
「年初大當家曾在玄武廟問卜過,結果顯示二當家最為適合。」溫雨桓把一切全盤托出。
「可是我……」水珍珠的猶豫是只有自己和溫雨桓才懂得。
「二當家擔心的,可是那件事?」
聽著他們說著彼此才懂的事,滄瀾又不爽了起來。